許翊喝著二號的茶,聽著二號絮絮叨叨,一言不發。一杯茶喝完他站起來說:“我還是走吧。”
“你去哪兒?”二號趕緊攔住他。
“你是科學家,我是小混混。”許翊說,“讓人看到你跟我來往,說不定背後說你什麼。”
二號說他不在意,但許翊堅持要走,最後二號說:“我給你彈個琴你再走,好嗎?”
許翊同意了。
二號坐在鋼琴前時祁洛是震驚的。因為他已經隱約感覺到二號和自己可能某種程度就是一個人,可他不會彈鋼琴,也就是說,二號的鋼琴是在成年以後學的。
二號彈了一首《summer》,彈得很不錯,彈完他回過頭,看見許翊在出神。祁洛注意到,許翊在看二號的耳朵。二號的右耳朵上有耳洞,跟許翊一樣的位置,但他怕許翊發現,所以今天沒有帶耳釘,小小的耳洞很不起眼。
許翊在二號回頭的瞬間就淡淡將目光轉向了茶杯,他問:“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麼?沒有我就走了。”
二號咬了咬牙:“我想說的就是,你別再混日子了好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找些基礎的工作,從頭開始,雖然可能你日子不會過得這麼舒服,但至少還算安穩。”
許翊沉默了一會兒,說:“算了。又不是上學那時候,你現在說這些,已經來不及了。”
二號急切地說:“你現在也還年輕,別說什麼來不及……”
“跟年紀沒關係。”許翊打斷了二號的話,那個瞬間祁洛很確定他在許翊眼裏看到一閃而過的痛苦之意,但隨後他就對二號勾起一個玩世不恭的笑,“來不及了,真的,什麼都來不及了。”
二號想勸,但他覺得他們不太熟。他不敢勸,想著等下次。
許翊離開了。
幾天後,二號在同學群裏看到一條消息:
許翊在一次喝酒之後,嚴重胃出血,在醫院搶救了一天一夜,但最後沒有救過來。
之後二號從閑言碎語裏知道,許翊在高三前後就已經罹患抑鬱症,和二號見麵那時候,他已經在重度抑鬱症的情況下掙紮了快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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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二號的研究變了方向,他無數次夢到許翊說的那句“什麼都來不及了”。
明明高中就在意他,卻沒有說過話。明明他們可以做朋友,從來不學習的許翊主動來找他問問題,可他卻因為緊張回答完之後連一個話頭都沒有拋給許翊。明明最後那次他可以拉住許翊,但他還是沒能伸出手,沒能說出那句挽留的話。
二號責怪自己,甚至有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果這一次太晚了,那假如,回到高二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能不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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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學、玄學、神秘學、宗教……他探尋一切的方法,大概執念太深,最後他在夢境裏得到了神諭。
他可以回到自己想回去的時候,代價是要先去另一個世界幫助神明填補一個必要人物的空缺,而且回到十六歲之後,他會失去自己在原本世界所有的記憶。
祁洛看到這兒就懂了,那所謂的“另一個世界”,就是他的上輩子,等於他是穿到上輩子幫忙填完空又回來了。具體去填了什麼空他不清楚,好像是讓某個主角看到病弱的他從此勵誌要做好醫生,無所謂,結束了。
這倒是讓祁洛一直糾結的兩個點得到了解釋:不是上輩子他有哮喘所以這輩子他也有,而是他本身就有一點哮喘,所以神明合情合理地把這當成了他上輩子填空結束離開世界的方式。
第二點是人際關係,祁洛實際上是在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