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陵音低下頭,在此之前,她不是沒有想過青之與修兒的前路該會有多曲折。修兒不同於蘭生與傅言信,在他的身上除了自己的意願,還有這更深一層的責任。他也不能像自己一樣,為了自己的幸福,甩開身旁一切煩惱,自由自在的離開。

從他出生起,他的身上就綁上了一根枷鎖,那根枷鎖雖然給了他至高無上的權利,同時也扼殺了他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權利。

“容若畢竟是個文化人,我怕我這半吊子的水貨會露出更多破綻,所以就讓蘭生去遊說他,而我,就是負責你的。”

“這孩子雖與修兒,與我顧氏有著血脈之連,但畢竟他的體內也留著容若一半的血液……當年容若一家……”顧陵音不敢再說下去,雖然尚在繈褓的孩兒還聽不明白他們所說的是什麼,但她就是不敢繼續說下去。

青之明白,容若一家,如今隻剩下他一股血脈,全都是拜顧己修所賜。闔府被抄,若不是顧陵音一力相保容若,恐怕王家在這世上便再無傳人。

“……不行不行!”顧陵音突然又大聲阻止,懷裏的孩子猛地被驚醒,大哭起來,她急忙柔聲哄到,口中喃喃說著:“不行不行,容若,我相信容若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我也相信以他的性格一定會同意的,但……但若是日-後,難保不會有有心之人發現其中的秘密,青之,紙是包不住火的——若是在有朝一日,有人借此挑起事端,該如何是好?”

“所以音兒,我們要離開。”

門忽然被人推開,容若與方蘭生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見她懷裏的臨兒哭鬧不已,伸手接過,臉上盡是慈父的深情,柔聲哄著。

將重新睡著的臨兒放回床上,容若這才走了出來,握緊妻子的手:“唯一能夠解決此事,而又不給皇上給臨兒添麻煩的辦法,隻有我們離開。”

青之轉頭看向方蘭生,怎麼這個辦法他從未聽過?臨出發前他們不是對好了口供,顧己修也交代了一些該說的話,卻也從沒說過要他們離開啊?說服顧陵音與容若,將孩子秘密從申城帶回長安,再向世人公布,僅此而已不是嗎?

蘭生避開他的詢問,顧己修就是知道青之的性格,才會刻意避開他,不讓他參與進來。

方才自己與容若私交交談,已是說服容若,雖然他亦擔心同樣的問題,但也分得清輕重緩急之事。

容若握著陵音的手:“我知道要你同臨兒分開一定很不舍得,但隻有這樣,才能護臨兒一生平安,才能助皇上守我大興基業!”

顧陵音望著床上酣睡的孩子,又看了看麵前的青之與蘭生,半天沒有反應。

容若手中力度又加大一些,青之正待開口,忽又聽見外頭一陣慌亂腳步,原是六福跑到跟頭,上氣不接下氣還沒緩過勁開口說話,後頭的人已然來到房門前。

“太皇……太後?”

青之原以為是顧小哥到了,沒想到這來的不單單是顧小哥,卻還把已經幾十年不曾出過宮門的老太後給帶了出來。

不知是不是老太後出場得太過突然,一時間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隻是呆呆的看著她與身後的顧己修。

“太皇太後,夜裏風大,還是先進屋坐下再說把?”顧己修打破沉默,太皇太後微微點著頭,拄著拐杖往裏頭走去。容若與顧陵音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搬凳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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