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是否已在動怒。

那小侍郎顫了顫,但還是堅持跪在原地,將頭埋得更深了:“臣不是這個意思,百裏相與社稷有功,但……但若皇上依舊不曾考慮選秀和親一事,那麼百裏相……便也等同毀我社稷!”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青之眨了眨眼,與不遠處的方蘭生對上了視線,見他滿臉擔憂,悄悄扯了嘴皮,想要讓他放心。

“放肆!”

顧己修還沒動怒,倒是劉老頭跳了出來。青之有些詫異,難得見劉老頭不是對著自己出生大吼:“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小侍郎微微抬頭,麵上竟是倔強的決絕,朝著劉老頭也磕了一個響頭,道:“師傅,恕徒兒不孝……”

青之恍然大悟,這副模樣清流模樣不說出來都知道了劉老頭帶出來的,隻是沒想到,劉老頭竟會為了自己的事而出頭說話,便不動聲色的觀察下去。

“若你還喊我一句師傅,就給我起來!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況且這副模樣成何體統?!帶頭鬧事,這些難不成都是我教你的嗎?”劉俞一個跨步上前,就要將小侍郎從地上給拖起來,不料小侍郎乃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愣是死死跪在地上,磕著頭道:“事關國家社稷,徒兒不敢起!隻求聖上能夠明察!”

青之伸手撓了撓頭,雖然小侍郎口口聲聲說事隻關社稷,並未點到自己頭上,但他從頭到腳每一個頭發,似乎都是伸手指著自己,叫囂說著他就是罪魁禍首。

倒還真成了古裝戲劇裏的黑臉了。

“朕自會明察,折子朕也收下,再作打算。”

顧己修驟然出聲,眾人明白,在這件事上,顧己修知道他也有錯,所以格外隱忍退讓,這一句話說的,就是給人台階下了。

小侍郎挺起胸:“若聖上有意,不妨就此討論選秀之時,番外多國亦曾向鴻臚寺提出過建議,希望能有和親……特別是西涼……”

青之咦了一聲,抬眼看去高台上的人,他怎的從未聽過這時?看來他這宰相當的才是真正是個擺設呢!

顧己修咳嗽一聲,許是方才被青之瞪了一眼的緣故,有些懊惱,聲音越發的不耐煩:“西涼之事無須再理,退朝!”說罷不顧眾人,徑直掀了袍子離開。

李順還沒來得及跟上,慢了半拍後才急急忙忙高喊一聲退朝,隨後跟著顧己修離去。青之與劉俞對視一眼,連連擺手:“這可不是我教你好孫兒說的——”

劉俞哼了一聲,從地上拉起自己的徒弟:“念重,為師瞧你平日為人處世多為穩重,今日之事,怎的連個商量都不與我打過,便自行上奏?”

何念重從地上起身,許是跪的久了,一下覺得有些發麻,猛地站起來有些趔趄,正要跌回地上,卻被青之一手扶穩站好。

“啊!”何念重看清來人後急忙甩開青之的手,方蘭生此時也踱步過來,青之聳了聳肩,表示不在意:“當真是清流砥柱的弟子,跟他師傅一模一樣。”

“也就你小子這個時候還有臉扯嘴皮子說笑!”劉俞嗬斥他一聲,但麵上明明帶著些許尷尬,許是方才何念重的舉措讓他也覺得有些丟人,所以想了想,還是道:“念重!給信陽侯道歉。”

“誒誒誒可別,我可是反派角色,受不得清流們的道歉!”

方蘭生扯了扯青之,他自然知道青之此話並無其他意思,全是玩笑,但對於何念重聽來,可不是這麼個意思。

果然見他麵上一灰,死死抿著下唇,一方麵是礙於自己心中的信念,不願給青之道歉;一方麵卻也同時畏懼著青之的身份——畢竟,青之除了信陽侯,還是朝中宰相,隻要他想,就算是師傅攔著,恐怕也救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