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不會現在就開槍。”

被刑珹猜中了自己的打算,林湘妮掩在披肩下的手遽然一僵,握著槍把的手指不自然地顫了顫。

看到林湘妮停住了手中動作,刑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眸光中卻閃過一絲冰冷。

有刑景山作為前車之鑒,他早就知道這對義父女都是一路貨色。表麵上不為所動,故作示弱,卻最愛在背後留陰招。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緊閉的辦公室門外傳來一陣騷亂聲。

林家的人馬察覺到了不對勁,匆匆趕到了辦公室門口,卻被早就蹲守在走廊上的刑家人馬擋在了外頭。兩邊顯然已經起了正麵衝突,門外打鬥和喊叫聲一片。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麵前的男人朝著自己一步步逼近,林湘妮的眼中終於出現了恐懼。

從披肩底下抽出手槍,她將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麵前男人的眉心,握緊槍把地雙手開始禁不住地顫唞起來。

“你別過來,”她咬著牙,緩緩按住扳機,“刑珹,你再靠近一步,我就——”

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刑珹完全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打算。

停下腳步,伸手拉了拉領口,麵前的人慢條斯理地笑了一聲。

刑珹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詭譎起來,整個人多了一種陰鬱和冰冷的氣息,與剛才的沉靜自若迥然不同。

“你……”

光著腳慢慢往後退,沒等她按下扳機,就被刑珹三兩步走上前,伸手抓住了纖細的脖頸。

指節抵著她的頸間動脈,林湘妮被麵前的男人狠狠往前一推,後背猛地撞上了身後的玻璃落地窗。

高高仰著頭,痛苦地張開了口,她的瞳孔因為恐懼而睜大。

她知道刑珹這是怎麼了。

這個被關在精神病院裏電擊了上百次的瘋子,想讓她活活因為窒息而死。

看到林湘妮臉上的表情,刑珹微微偏過頭,泛著血絲的眼裏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耐人尋味。

雖然小醫生曾經說過,瘋子並不會覺得自己瘋了,但他仍然認為自己此刻很正常。

他沒有發病,他隻是單純的想殺了這個女人而已。

殺人並不能讓人感到愉悅和快樂,而讓林湘妮去死卻能。

電光火石間,垂落在身側的手突然抬起,林湘妮毫不猶豫地叩動了手中的板機,卻被麵前的人輕巧避了開來。

子彈打穿了辦公桌上的花瓶,陶瓷頃刻間在半空中炸裂開,摔碎在兩人的腳邊。

門外的爭執聲停頓了一瞬,接著,有人開始試圖從外麵破門而入。

發現林湘妮正在用絕望的眼神看向緊閉的辦公室門,刑珹抬起眼皮,喉結不自覺地一滾。

辦公室的門早就被他反鎖上了,沒有任何人能夠進來。

無論是掌聲雷動的舞台,燈火璀璨的長街,還是小醫生妹妹的腿。

這是他與林湘妮兩個人之間的事,今天,他一定要在這裏做一個了結。

握緊林湘妮的手腕往上伯,槍口扭轉方向,刺耳的槍聲再次在耳畔響了起來。

像是下定決心要把自己置於死地,即使手腕被自己生生扭脫了臼,麵前的女人仍然強忍著劇痛,一次又一次地按下扳機,試圖將自己射殺。

子彈打在天花板上,玻璃吊燈在半空中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朝兩人砸下來。

看到正對著刑珹頭頂的吊燈開始強烈地晃動,林湘妮眸中帶冷,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

光裸的腳丫踩上滿地玻璃碎片,她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喉中發出一聲沉悶的痛呼。

正在林湘妮一把抓住刑珹的手臂,掙紮著想將麵前人往吊燈的底下推,她的臉上突然出現了短暫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