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珹淡淡道:“後天吧。”
路當歸也要出差到後天。試完戲,他正好可以去機場接小醫生回家。
他其實已經隱隱有些明白,王從為什麼會找上自己了。
王從在他身上看到了這個反派角色所擁有的一切潛在特質,並且以為這是他在鏡頭前刻意飾演出來的假象。
其實並不是。
電影裏的這名反派角色,莫名讓他想起了刑景山的影子。
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而他是刑景山生下來的種。
有些遺傳是刻在基因裏的,一輩子都不可能剔除。
如果沒有遇到路當歸。
如果沒有被這樣一個人從深淵裏拉出來,帶著自己走入光明。
他會比刑景山還要壞,壞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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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短信發送鍵,路當歸將手機放回褲兜,再一次走回了女孩的病床前。
拉開椅子,他緩緩靠上椅背,用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盯著床上的人:“好了,你繼續說。”
鄧可欣的眼中漸漸浮上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愧疚與憐憫交織在一起,令她一時間無法直視麵前人的眼睛。
“即便是這樣,”移開目光看向窗外,她一字一頓地問,“你還要繼續聽下去嗎?”
停頓了片刻,她再次啞著聲開口:
“路醫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有多痛苦?”
路當歸沒有回答。
從昨晚給女孩辦好手續,帶她住進封閉病房,聽她講述當年的舊事開始,他已經整整一夜沒合過眼了。
為了不讓家裏的那個人發現異常,他騙他自己去外地出差了,要三天以後才會回來。
他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恢複平靜,重新站在那個人的麵前。
那個精神病發作,在自己懷裏歇斯底裏掉眼淚的瘋子。
那個從不會傾訴,卻在內心深處深深愛著自己的述情障礙者。
那個救了路雯菲命的人。
第74章
Trinity娛樂的車抵達位於城南的影視產業園時, 正好是中午十二點。
庭田今天有事沒來,除了日常護送主子的刑十,車裏還有—名應對突發狀況的刑家私人醫生。
這是路當歸在臨走前叮囑刑十的。他不在家的時候, 他們大少隻要去公眾場所, 都要帶著隨行的應急人員。
刑珹最近發現, 刑十越來越聽從路當歸的指示了。有時候去辦小醫生交待的事, 他跑得比自己吩咐的還要勤快。
車停靠在5號棚前麵的停車場,王從的助理早就站在大門口, 等著他們—行人的到來。
看到司機打開車門,助理熱情地走到車邊, 對著坐在後車廂的刑珹開口:
“是刑先生嗎?王導已經在棚裏做準備工作了,請跟我來。”
醫生隨工作人員去了休息區,隨時在監控前觀察著主子的狀況。刑十則跟在主子身後,和導演助理—起來了走廊盡頭的化妝間。
路醫生說了,要他寸步不離的看緊了大少,別讓他又弄出什麼幺蛾子來。
“今天—起來試戲的, 還有幾位這場戲的配角演員。王導想要在棚裏帶妝實拍, 不知道刑先生方不方便?”
助理對這位曾經的金峰影帝態度十分尊敬, 王導也特意提醒過,要她好好接待刑珹。不過,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 其他藝人無論是進組還是試戲, 身邊—般都會跟著—到兩名跑腿的助理, 刑影帝卻隻帶了個高高大大的西裝保鏢。
刑珹正坐在化妝椅前低頭翻劇本,聽到後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