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認真評級的人屈指可數,但他一定算一個。
與人不冷不熱地寒暄完,齊孝川故意拿著高腳杯準備去露台吹風。門被推開,他還以為是誰,看到曲國重後滿不在乎地回頭,一個字都不肯先說。
曲國重的助手比他更介懷,老人家本人卻不在意,大概自己心裏也清楚,拿人親生父母當要挾確實傷人情,揮一揮手讓他推開,走上前道:“齊總酒量如何?”
齊孝川沒有自曝弱項的習慣,索性反問:“曲老不是回印度了?”
“幾處往返而已,俄羅斯有生意,今年在巴黎也購置了地產。”曲國重說,“你有沒有考慮過也到法國和我做鄰居啊?”
齊孝川回過頭,沒有喝醉,加上秘書幾乎每隔半小時來一次電話,所以忍住了沒回答“考慮個鬼”,轉而說:“倒也沒必要回大陸。”
曲國重舒了一口氣,笑著走近說道:“老友的女兒在這裏,我怎麼可能安下心來走呢。”
齊孝川有點困惑地思索了一下,一言不發地果斷離去。
萬幸沒喝太多,加之酒的質量不錯,因此沒有宿醉。隔天是提前幾周特意空出來的假期,駱安娣也提前起床,本想去扮演一下提供叫醒服務的賢妻良母,卻意外發現撲了個空。等她穿著睡衣過去,齊孝川已經連早餐都做好了,拿著鍋鏟在她背後疑問:“你在幹嘛?”
休息時間,齊孝川的打扮就像最不起眼的上班族,假如不是臉和身材出挑,恐怕剛踏進人群就會被輕易淹沒。可是低下頭,看到自己也同樣平平無奇的打扮,駱安娣總忍不住會心地笑起來。他們其實都這麼的普通。
齊孝川正在用筷子,覺察到視線,因而看回去。“怎麼了?”他問。
駱安娣搖搖頭,笑嘻嘻地說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一眼認出你來的。”
他稍作遲疑,繼而嘲笑:“不知道是誰,見了我兩麵,都稱讚我刺繡做得好了,還不知道我是誰。”
“那是因為太突然了。”駱安娣一點都不氣餒,“我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碰到你了。”
這種事就算是假設也足以令他不快。齊孝川麵色鐵青地催促她快吃。
走的時候,駱安娣匆匆忙忙。齊孝川站在門邊等待,默不作聲觀察了一會兒,然後重新折返,替她拿了帽子。
駱安娣戴上後朝他微笑,可愛得像是快融化的冰淇淋。齊孝川伸出手,替她將旁邊帽簷再往下壓,把她微微泛紅的耳朵也蓋住。
他們駕車進了公園,因為事先預約過,所以沒有其他遊客。進去以後,空氣明顯比其他地方更好,寬廣的湖麵上倒映出矮小連綿的山坡。兩個人走在小徑,各自看著周遭的風景。
太陽暖融融的,綠油油的草地柔軟而蓬鬆。駱安娣慢慢地坐下,摻雜著香氣的風吹來,遮陽帽掩住了臉頰。齊孝川站在一旁,漫無目的地環顧四周。她仰起頭,不由得發出清清爽爽的笑聲。“小孝,小孝。”她去捉他的手,“你怎麼跟牧羊犬一樣——”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他也坐下,與她肩膀碰著肩膀。駱安娣眯起眼睛,嘴角沾著濕漉漉的笑意。讓人心甘情願放逐底線的麵容如此珍貴。他忽然想吻她。她別過臉,像是看穿他的所有雜念,遞過台階,隻等他以假惺惺的勉強如願以償。齊孝川貼近,給出短暫的接觸。她又牽了牽他衣袖,於是他再度吻她。
齊孝川的目光不自覺躲閃,駱安娣望著他的側臉:“小孝,講個冷笑話好不好?”
“不。”他拒絕得斬釘截鐵。齊孝川這輩子從未用話語討誰喜歡過,他的言談準則向來隻有“氣死人不用受法律製裁”這一條。
駱安娣也沒有堅持,隻是發出了一個表示惋惜的單音節。她看向遠處,草地很舒服,天氣也很好。他用餘光瞥了她一眼。
內心有過片刻的掙紮。
“咳,我沒試過。”齊孝川說,“就隻講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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