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鎖骨上的痣
“宋鳶，你知不知道‘鳶’是老鷹的意思啊？就你這麼娘們兒唧唧的，還老鷹呢！”
“嘿，剛上高中就覺著宋鳶長得也忒像小姑娘了，沒想到高中畢業了還是這麼像個姑娘……一穿女仆裝，嘿，真是貨真價實的姑娘！”
蔣家明被說話聲吵醒，迷瞪著眼睛看向吵鬧的方向。
KTV的角落裏，宋鳶穿著黑底白蕾絲的女仆裝瑟瑟發抖，頭頂還戴著一對極其誇張的兔耳朵。
大概又是什麼欺負人的惡作劇。蔣家明這樣想著，目光卻不由自主被宋鳶吸引，尤其是宋鳶的那一雙細白的長腿。
宋鳶察覺到了蔣家明的注視，狠狠地瞪了過來，卻由於眼含淚花，使得這一瞪沒有任何殺傷力可言。
蔣家明一歪腦袋，醉酒後的困意再度來襲，他打了一個哈欠。再次陷入沉沉的睡眠之前，他的視線落在了宋鳶的腳踝上，細得不堪一握。
這就是蔣家明對於高中生活的最後的記憶。
十年後。
“我們要求的設計，是匹配高檔酒店的設計。貴司提供的這幾樣方案，讓我想起了廉價的青年旅行社以及廉價的民宿——客人拉下車窗看到建築的外部裝潢，連為之停車查看都覺得是浪費時間，調轉方向盤扭頭走人。如果B市最好的設計院隻能提供這種程度的方案，那麼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再繼續合作了。”
宋鳶坐在長桌的一側，居高臨下地審視坐在長桌另一側的設計團隊。他的身高勉勉強強隻有170cm，身材纖瘦，不過威懾力卻是相當驚人。在他的訓斥下，設計師們的臉色都越發難看了起來，卻敢怒不敢言。
這其中，就包括蔣家明。
即便桌子底下的手攥成了拳頭，蔣家明依然禮貌微笑地道：“如果您方對設計不滿，我們可以重新按照您的要求提供新的方案。”
宋鳶的目光冰冷，兩片櫻桃紅的嘴唇抿了起來，不愉快地下撇。
良久，緊抿的嘴唇再度開啟，下達最後期限，“下周四前。”
真是難以想象這麼可愛的臉上怎麼會有如此欠揍的表情，真想狠狠揍這小子一頓。
這是蔣家明在會議終於結束後的唯一想法。
蔣家明跟在宋鳶的身後走出會議室，聽到宋鳶和他的同事攀談。
“小宋，一會兒去吃牛排，如何？”
宋鳶說：“好。不過不去上一次的那家西餐廳，牛排的肉質太柴，鵝肝的質感太硬。如果這兩道菜都做得這麼差勁，沒有必要再試其他的菜品了。”
“嗨，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得嚴格啊！”
蔣家明身旁的設計師小趙做了一個鬼臉，陰陽怪氣地把宋鳶的話用嘴型複述了一遍。蔣家明被她逗笑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提醒她注意形象。
蔣家明一抬頭，恰好看到宋鳶回頭，視線一撞上，宋鳶的眼睛又瞪圓了，“哼！”
蔣家明不禁皺起了眉頭。沒有指望在職場上遇見曾經的高中同班同學能得到什麼好處，但是也總不該被如此針對吧！更來火的是，雖然宋鳶的話講得毫不留情，但是又句句在理，連反駁都底氣不足。
小趙對蔣家明悄聲說：“別搭理他！少瞧不起人了！”
等待電梯的時候，母親的電話恰好撥了進來。蔣家明讓同行的同事先一步離開，自己則是到開闊處接電話。
電話掛斷後，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如果不是要接水，就不要擋在飲水機前……你這樣，別人沒有辦法接水。”
蔣家明一怔，側頭發現是宋鳶。蔣家明原以為宋鳶早就乘電梯離開了，不曉得怎麼又碰上了。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宋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