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安德森還沒有回來,馬廄附近隻有一名馴馬師在照顧良駒。

“金先生,能幫我牽出一匹性格溫順的母馬嗎?我要騎馬去林子那邊轉一轉,早上空氣清新,我可不能錯過林間的露珠和輕霧。”

“格雷小姐,您一個人騎馬出去?”

馴馬師不太放心地問了一句,據他所知,這位年輕的家庭教師可不擅長馬術。

裴湘此時哪有剛剛的傲慢,她又恢複了多莉絲·格雷式的靦腆溫柔,嬌美的麵容上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

“是的,上學的時候沒有好機會練習,現在有機會了,我得好好練練我的騎術,金先生請放心,我不會縱馬馳騁的,隻是沿著小路慢慢溜達。”

關於騎馬的問題,裴湘可沒有說謊話,原身多莉絲·格雷的寄宿學校並不是為那些真正的富家千金開辦的。

瑪格麗特夫人招收的女學生,要不就是身份不太名譽的私生女,要不就是一些急於躋身上流社會又沒有門路的暴發戶之女,總之,學校並不能給她們提供優質的練習騎術的機會。

因而,多莉絲·格雷僅僅能坐在馬背上慢慢溜達兩圈而已,還不能騎馬疾馳。

至於穿越而來的裴湘,她生活的那個時代,騎馬這種事情已經不是普通大眾需要掌握的技能了,關於出行,她有駕照,有城市一卡通,還有手機上的打車軟件,就是沒有接受過騎術的專門訓練指導。

這也是裴湘沒有選擇騎馬逃離格魯夫莊園的原因之一,她害怕趕路的時候摔斷脖子。

“金先生,這馬若是沒有人牽著,能自己找回來嗎?”

馴馬師以為裴湘害怕弄丟馬匹,爽朗一笑:

“隻要別走太遠,這漂亮家夥是認識路的。而且,莊園周圍的村民都認識它,不會讓它跑丟的。”

“那我就放心了。”

借著原身所掌握的一點淺顯的馬術,裴湘笨手笨腳地牽著一匹棗紅馬離開了。

清晨時分,正是所有的仆人忙碌的時候,所以裴湘也沒有遇到什麼熟人,一人一馬進入林子,朝著牧師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牧師宅附近,裴湘並沒有像她和詹姆斯·伯萊說的那樣,拜訪牧師家的瑪利亞小姐,而是繞過牧師家的小小花園,走到附近的一條小路上。

裴湘走了一段時間,在路過枝丫伸展的樹木的時候,她從包裹裏取出男士帽子,鉤掛在樹上,又忍痛從頭上拽下不少頭發,隨意纏在帽子附近的樹枝上。

路過灌木叢的時候,她從襯衫上揪下一枚扣子,連著一小塊帶著勳爵血跡的布條,扔進了灌木叢的下麵。

最後,到達湍急的小溪前,她又把包袱裏剩下的男士衣物盡數扔進水中,目送著它們隨著流水飄遠,最後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處理完包裹裏的男裝,裴湘手中隻剩下一件她自己的裙子了,這件女裝和她身上的裙子顏色非常相近。

她展開裙子看了看,再次確定,若是隻看裙擺的顏色,而不看領口和上身的蕾絲花邊的話,手中的裙子和她此時穿在身上的這件幾乎一模一樣。

裴湘把混淆視線的裙子搭在馬鞍上,隨意地係了個活扣。

之後,裴湘翻身上馬,騎著馬在水邊來回溜達了幾遍,留下了足夠的痕跡後,她便丟下撒歡兒的棗紅馬,一個人悄悄離開了。

等過一會兒,這匹漂亮的棗紅馬獨自玩夠了,想念馬槽裏香甜的豆餅了,它就會自己找回莊園的馬廄去了。

裴湘是空著手返回莊園的主宅的,這次,她不再隨意散步,大方行走,而是避著人埋頭趕路,很快就繞到了仆人們經常出入的通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