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錯咧,鵝真滴錯咧。
鵝一開始就錯咧, 鵝如果不回國,鵝就不會淪落到介個傷心的地方……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她已然被連坐。白楚看著前幾百年她曾無限憧憬的黃六爺的老宅,流下兩行晶瑩的淚水。
左姨迎上一行人, 待看到山神時笑臉一凝,顯然是認出他了。
但不是認出“黃羲澤”,而是認出前幾天繞著老宅打轉的、打扮成六爺的“騙子”。
葉楹當然還記得這事兒, 當時左姨還通報來著。當下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假惺惺:“左姨, 他們是新來的, 都給你管著了。”
左姨眼神中掠過一抹了然的亮光:“好的, 太太。”
山神:“……”
這麼多年了,他怎麼第一次發現左姨看起來有點容嬤嬤的意思了?!
不用說他,身後的紫薇小燕子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起來。
最後三人被安排在了角落的小院子裏。佘落一臉陰沉, 又很愧疚。但山神卻一臉坦然, 甚至有些……
高興?
佘落揉了揉眼睛,他一定是看錯了。
第二天一大早,葉楹推開房門, 就看到院子裏一個瘦高的身影,正在掃著根本不存在的落葉。
葉楹麵無表情地關門, 掏出手機,發了條微信。
不一會,旁邊的廂房雕花窗被推開,灰三出現在了窗前。
他演技浮誇地伸了個懶腰, 然後一臉驚奇地看向院中的人:“喲,這不是佘家主嗎?”
佘落:“……”
這死耗子,老陰陽鼠了。他木著一張臉,突然開始懷疑人生。
可聞聲從正屋出來的葉楹看到他,才是真的懷疑人生:“我去,你怎麼戴這麼大個眼鏡?”
葉楹驚詫:“難道你其實是個眼鏡蛇?”
這下好了,收拾佘落的方法又多了一個。
除了吹笛子,還可以在危難時刻把他眼鏡打掉。
佘落:……好氣哦,但是還是要保持麵癱。
“長蟲的眼神都不怎麼好。”灰三懶得走門,幹脆從窗戶跳了出來:“走吧,吃飯去。”
倆人施施然地走了,臨走不忘在佘落剛掃完的地方踩了幾腳。
佘落:……
他握著掃把站在原地,啤酒瓶底一樣厚的眼鏡掩蓋了眼中的陰森怒火。
直到一聲清脆的折斷聲響起,手中掃把柄成了兩截。
左姨從背後幽幽出現,提醒:“這個從你工資裏扣。”
佘落:“……”
他哪還有工資啊?!
啊啊啊——果然他最討厭人類了!!!
那邊葉楹可沒工夫搭理新晉打工人的心理狀況,她左右看看,皺眉問:“大黃呢?”
身邊端菜的小女仆剛要回答,大黃就從飯廳外走了進來。
今天外麵下著雨,但好在院子裏的遊廊有簷,所以澆不到人。反而淡青色的雨幕成了大黃的背景,雨幕連成微亮的線,襯在身後。
她低眉斂目,甩了甩被潲雨濺上的濕氣。也許是天氣的原因,淺棕色的發尾也顯得有些潮氣。
葉楹莫名有些移不開視線。
大黃注意到她呆呆的樣子,狐疑開口,連聲音裏都像是帶了幾分水汽:“怎麼了?”
“沒事。”葉楹舒展微皺的眉毛,暗自壓下心中的奇異感覺。
大黃她……太像黃羲澤了。不止這一次,之前看著她,葉楹都偶爾會晃神。
但是現在,真正的黃羲澤正在老宅的後罩房住著。她微微垂眸,斂去嘴邊一抹若有若無的促狹笑意。
大黃在她身邊坐下,自然地拿筷子夾了個鹹蛋黃。
葉楹眼睛不自覺地又跟著鹹蛋黃轉,最後看到大黃把它精準塞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