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沒有感覺到不適,剛醒過來時那種手腳不是自己的感覺漸漸消失了,隻是腦子還跟不上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陌生景象。
為什麼在醫院?為什麼這些人要圍著我?為什麼要哭?他有些茫然,掃過一張張不認識的臉,微微偏了頭才在縫隙中捕捉到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
“劉……俞宸?”
病床前好像平白無故被設了結界,劉俞宸跑過來時的心在狂跳,任由身後的醫生越過他衝向顧書笙,他卻無論如何邁不出去這一步。可遠遠地顧書笙開始看見了他,沙啞到近乎無聲的呼喚幾乎擊碎了他的心。
“我在。”
顧書笙的父母連夜買了飛機票返回,他躺了幾年顧媽就自責壓抑了幾年,才剛剛被勸說動去國外散散心,那邊剛落地這邊就傳來這麼個好消息。
沒什麼比失而複得更讓人幸福的事了。
“這個月的報表也交上去了。”王卉捧著文件夾看他的臉色,勸道:“你休息一下吧。”
劉俞宸放下筆捏了捏鼻根,問:“沒有其他要做的了嗎?”
王卉搖搖頭,說:“沒有了,要做的都做完了。”
“不然……”她小心翼翼道:“去醫院看看?”
自打人醒了,除了工作幾乎住在醫院的人居然沒怎麼去過醫院了,去了也隻是遠遠的透過門縫看一眼,每天陰氣沉沉地把自己埋在工作堆裏,王卉看了都覺得心有點疼。
劉俞宸沒說話,垂著頭坐在那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卉看他在聽,便又說:“他剛醒來,這世界已經千變萬化了,這時候正需要同齡人能和他交流交流……”
“你先下班吧。”劉俞宸沒應她的話,隻是說:“我把這些書看完再說。”
“好吧。”王卉歎了口氣,出門前說:“福祥記出了新的草莓酥,很好吃。”
“謝謝。”
直到她關上了門,劉俞宸才喃喃道出口。
不知道再怕些什麼,怕他恨自己拒絕自己?這也是應該的。
劉俞宸煩躁地吐出一口氣,還是抓起車鑰匙匆忙走了出去。
他站在病房門前麵無表情當雕塑,手裏拎著的草莓酥散發著甜膩的香氣,白色的塑料袋和他一身板正的西裝有些違和。劉俞宸聽著病房內的熱鬧,在懊惱沒有回家換身衣服再來,這身西裝已經穿了三天了。
“怎麼不進去?”
他猛地抬頭,看見沈亦周正插著兜側身倚在門框上,見他回頭便挑了挑眉,說:“好久不見。”
“三個月前剛見過。”
已經跟他們非常熟稔了,劉俞宸便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好像透不過氣似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
沈亦周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笑道:“不,我是覺得你老了五歲一樣,所以說好久不見。”
劉俞宸:“……嗬嗬。”
“什麼時候來的?”
“下午剛到,虞錦文在鄰市比賽,正好聽說他醒了。”
再怎麼說也是為人長輩……沈亦周端正了自個兒大前輩的態度,站直了問:“你有什麼顧慮?我聽人說你沒怎麼來看過他。”
“我……”劉俞宸看他一眼,知道人也對自己知根知底了,索性攤開了說:“我怕他恨我,不想見到我。”
沈亦周輕飄飄看他一眼,說:“那是你覺得。人家跟你說這個了嗎?還沒說就怕了,怕也不能跑啊,這可不像你啊小劉總。”
“來來來接著玩,你還小年輕呢怎麼體力追不上我了呢?躺了五年又比我年輕了五歲,快起來快起來!”
“小虞哥我玩不動了……”
沈亦周聽著裏麵動靜笑了笑,說:“我得進去規範下我家屬,怎麼樣?你要不要進?”
他在前麵推開了門,劉俞宸在他身後竟然出了一額角的汗,腳下卻不受控製地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