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本子,開啟一看裡麵居然全是我的照片,好多我自己都沒見過。拿去問去媳婦兒這是什麼,他轉頭看了一眼嗷一嗓子就撲了上來,崩潰地問我:“你開啟看了嗎?”

我說看了啊,全是我照片兒,你照的啊?

他頹廢地嘆了口氣,把本子扔給我說:“好了,你今年生日禮物沒有了。”

我一下樂了,突然意識到這個本子為什麼會鬼鬼祟祟地藏在我家書櫃裡。

我說我生日還好幾個月呢。

他說是啊,你說你那麼猴急幹嘛?

我說我猴急什麼了,還不是你沒藏好。

我說:“那我現在看了啊。”

媳婦兒啃著蘋果湊過來和我一起看,臊眉耷眼地說:“看吧看吧,反正驚喜也沒了......”

這本相集非常具有我媳婦兒的個人風格,照片是按時間一張一張排序的,每張都標了時間,記不清時間的就在前麵畫一括號寫“大約攝於20XX年”,下麵還附著他老人家的個人評語。

有些照片我還隱約有印象,前麵那幾張高中時候的我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畫素那個尷尬啊,一看就當時拿諾基亞偷拍的。

媳婦兒很惋惜地說其實當時拍了我很多照片兒的,但是後來傷心之下把手機整個格式化了。就這僅存的幾張還是他上次回家,無意中從他家那個好幾年前的大頭電腦裡發現的。

他指著其中一張我麵無表情喝可樂的照片兒隨口說:“你那時候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快樂。”

那張照片好像是哪一年元旦聯歡時照的,大家桌子都圍成一個圈,上麵堆著瓜子橘子什麼的。

我說我可能就是在發呆吧。

他搖頭,篤定地說:“你那時候就是這臭德行。”

這相簿挺厚一大本,我一張張地看,媳婦兒在旁邊一張張地給我講解這是什麼什麼時候拍的,當時發生了什麼什麼事兒,我說了什麼什麼......其實就算他不講,下麵也都很清楚地用鋼筆記錄了。我知道他是有點兒不好意思。

其實我很震撼,雖然當時沒能立馬對他說些什麼,但已經感動得有點兒不知所措。我問他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你居然還記得。

他若無其事地說:“我腦子好唄。”

後來晚上我倆親熱的時候,他抱著我脖子小聲說:“關於你的事兒我都記得。”

那個貼著照片的本子,其實照片最多隻佔了二分之一,剩下都是媳婦兒寫下的一些話。有些寫得很長,有些大概是晚上偷偷寫的,隱約能在紙上看見幹了的水跡。

他在晚上總是會格外感性些。

關於我們的這些年,關於平淡的日子裡他的所聞所感,關於每次爭吵時他的難過和不曾對我說的想法,以及一些可能會來的明天,和一些因為類似囑託而略顯沉重的話。

我去看那些文字的時候他會不自在地刻意避開,裝作口渴的樣子轉身去廚房找水喝,或者一個人在客廳吃水果。

我看完了心裡也有點兒不是滋味兒,問他寫這些沒邊兒的東西幹嘛。

這會兒他倒是不彆扭了,理直氣壯地說他不能有恃無恐啊,他要居安思危啊。

他確實是居安思危了,前兩天他總是看著新聞心事重重地啃手指,說:“我就是忍不住會想,要是現在病房裡躺的是你我得怎麼辦呢……”

上一次談到關於生死的話題時他還齜牙咧嘴地說我要敢找別人他非攪得我不得安寧,寫在紙上,卻成了完全相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