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了飛機,我解除飛行模式才看到喬叔發給我的信息。
他說今天機場記者太多了,怕被認出來便改讓他的小徒弟接機,後麵附了一張證件照,照片上的男人約莫二十五六,厚嘴唇,皮膚黝黑。
我收起手機,聽著機場內漫天的尖叫聲,瞧著眼前飄飛的橫幅,視線在巨幅海報上那英俊至極的男人臉上逗留了一秒,心不在焉地想國內這兩年又出現新的大明星了。
明星歸國自然是有無數記者粉絲守株待兔,喬叔雖然不是明星,但他是我母親的助理,比圈內七八線的小藝人有名不知多少。
拖著行李,我在國際出口緩慢踱步,試圖從無數的燈牌中找到唯一那個屬於我的名字。
搜尋中不免和幾個舉著火紅的“焱”字燈牌的女生對上了視線,她們驀地臉色一紅,收了聲,一麵偷偷瞄著我,一麵小聲議論,我隻當沒看見,按著喬叔給的號碼發了個短信過去。
——我到了,牛仔外套,黑色鴨舌帽。
發完信息再抬頭,卻見眼前多了幾張粉紅的麵孔。
瞧著和我差不多大的幾個女生推來推去,掐來掐去地擋在了我的身前,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我不知道她們要推攮到幾時,隻好率先開口:“有事嗎?”
為首的女生看了我一眼就飛快地低下頭去,聲音有些激動地說:“我們是‘火苗’,請問你是皓炎哥哥的師弟嗎?”
“不是的,你們認錯人了。”
澄清完誤會,我抬腿就準備繞過她們,沒想到又被叫住了。
“對、對不起,”這一次換一個女生跟我說話了,“因為你太帥了,我們以為你是跟著皓炎哥哥出來的練習生,”她攥著衣角偷看我的表情,“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以後一定會給你應援的!”
她一說完,那幾個女生紛紛表示會給我加油。
心意是好的,卻用錯了地方。
“不好意¤
第二章
回國的第二天,我有幸與母親共進了一頓午餐。
時隔一年未見,她迷人依舊,歲月很難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愛她的人太多,奢求她注意的人也太多,我憑借一身血緣不過勻得半小時。
“住得慣嗎,有什麼問題直接聯係喬言,不需顧慮我。”母親為了保持身材,吃了兩口營養餐便放下了碗筷。
我切開牛排,不去看她的眼睛:“喬叔安排的很好。”
靜默了兩分鍾。
母親問:“你爸爸知道你回國的事嗎?”
“知道,”我說,“他給我轉了二十萬。”
母親哂笑一聲:“永遠隻會用錢維係感情。”
我聽了,手中一頓,差點脫口而出,那你用什麼維係呢,但我最終什麼都沒說,咽下了一口牛肉。
她注視了我良久,歎氣:“這事你若不想,現在拒絕還來得及。”
“沒關係,”我擦了擦嘴,“就當給林姨打短工。”
母親又是一笑,這次笑中沒了譏諷,她問我:“你想要多少工資?”
我張了張嘴,悶聲道:“上次逛畫展,我看中了一幅畫。”
母親露出毫不意外的表情,對我說:“你發給程文。”
程文是母親的理財顧問,當我要花到大錢就會跟他聯係。
我還想說些話,可她已經站起了身,半小時已到,她素來守時,絕不拖延。
我放下刀叉想送她下樓,被拒絕掉了,包廂外的保鏢恭謹地垂著手。
“你長身體多吃點,”母親一撩長發,走了兩步,轉過身來,“我跟小林打過招呼了,節目裏你想怎樣就怎樣,不用委曲自己,他們不會為難你,即使出了耍大牌的新聞,我也會公關掉,不用擔心。”
我聽得這句關懷,不再勉強,目送她離去,關上門又隻剩我一人,空氣中嫋嫋未散的香水味是她來過的證據。
桌上的牛排已經冷掉,吃進嘴裏泛著苦味,我硬塞了兩口,著實咽不下去,還是喂給了垃圾桶。
我沒讓顧安來接,自己打車回了公寓。
下午接到林姨的電話,她說節目開拍前有主創聚餐,問我願不願意來,認認人,我婉言謝絕了。無論網上傳的怎樣沸沸揚揚,我至今沒有往娛樂圈參一腳的興趣。
林姨沒有勸我合群,給我推送了一個微信名片,是我的跟拍導演,姓侯。
好友通過之後,侯導的第一句話是“千萬別叫我猴哥,叫我袁哥。”隨後是一張流程表。
侯袁,猿猴,他父母起名真是特別。
我本想回一個“好的”直接結束聊天,打字時卻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話。
父親姓侯,母親姓袁?
對方回了我一個大拇指的表情,連說總算遇到一個知音,改天請我喝酒,而後就沒下文了,應該是在林姨的酒桌上。
我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暗掉的手機屏幕,心裏想著是許靳好聽還是許藍好聽,然後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