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裏說得不對?我難道不是一個人留在這裏?”

“你們倒是用了死遁這一招,自顧自地跑出去逍遙了。”

他嘖了一聲。

“若是被人知道,他們跪拜了大半天的那具石棺裏是空的,還不知道會引發多大的波瀾。”

他挑眉斜了彌亞一眼。

“你們兩人倒是幹脆,大祭司和皇帝,說不做就不做,說跑路就跑路,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

彌亞沒有反駁。

他隻是仰著頭,睜著一雙眼看著安提斯特。

星光落入那雙沁藍的眼眸中,宛如一雙在黑夜中熠熠生輝的海藍寶石。

當帶著生氣的瞳孔微動的時候,就仿佛有流光在其中流轉。

被這雙漂亮的藍眸看著,再大的火氣也不由得熄得幹幹淨淨。

尤其是那瞅著自己的無辜眼神,怎麼看怎麼讓人心軟,讓安提斯特想再裝模作樣地生會兒氣也裝不下去了。

他歎了口氣。

他的目光落在彌亞的臉上。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但他的弟子的容貌仍然如十八歲的少年。

其實他也知道。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無論是彌亞還是薩爾狄斯,容貌身型竟是沒有絲毫變化,就像是時間在他們身上停止了流逝一樣。

按照彌亞的說法,他們身體裏的神力會讓他們的麵容永遠保持在現在的模樣。

如此一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不變的容貌必定會引發眾人的疑惑。

所以,他們選擇永遠地消失在眾人眼前。

“當初,我的老師為了不做大祭司,死遁了。”

“後來,我為了上戰場,學老師死遁了。”

“現在,在我之後,你也跟著……”

安提斯特看著彌亞,一臉牙疼的表情吐槽道:“所以死遁已經成為我們師徒三代的傳統了嗎?”

不,老師,不是在你之後,其實我首次死遁的時間比你早。

死遁次數也比你和你的老師加起來還要多。

彌亞在心底默默地回答著。

吐槽完之後,說著說著,安提斯特又不放心地多嘮叨了幾句。

“死遁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記得多注意一些,掩飾行蹤,不要輕易被人發現,跟我那個老師學一學…… 早知道就該讓你跟那個盜賊學學易容的本事……”

老師,你放心,對於死遁這件事,我比你和你的老師要熟練。

當然,以上這句話彌亞也隻能在心底默默地回答。

不過,這一次絕對是他最後一次死遁了。

而且還拐著某人和他一起死遁了。

“老師。”

輕聲喊著,打斷了安提斯特的念叨聲,彌亞的眸彎起,仍舊如以往那般彎成月牙的弧度。

“我和薩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來見你和法埃爾的。”

他笑眯眯地說,

“所以,你不可以在我們走了之後就偷懶不做事。”

安提斯特沒好氣地剜了自家徒弟一眼。

“你們兩個甩鍋的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他看了看天色,彎月已經越過了中天。

他在心底無聲地歎了口氣。

“行了,趕緊走。”

他說,

“你再在這裏多待一會兒,估計我們那位駕崩的陛下就要殺過來要人了。”

彌亞聳了聳肩。

他轉頭,目光落在安提斯特身後的一側。

稍許之後,一個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高大身影緩緩從樹木的影子中走出來。

法埃爾走到彌亞身前。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寂靜如夜色的黑眸靜靜地注視著他的主人。

彌亞對法埃爾笑了起來。

然後,他抬起手。

雖然法埃爾比他高了許多,但每一次他抬起手的時候,法埃爾就會乖乖地低下頭。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