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不遠處仗劍而立的銀發女子為中心,猛烈的氣浪裹挾著令人靈魂顫栗的威壓向著四周肆無忌憚地蔓延擴散,空氣似是隨著此刻天地間沉寂已久的異象而迅速被抽離,空氣急速下降,原本花香鳥語的三月陽春間,竟一息間紛紛楊落下雪來。
那晶瑩的雪花幽然墜落她發間,轉瞬間便沒入如銀河般蜿蜒披散於肩頭的銀發之間,更襯得她麵白如冷玉,似落葉落入沉湖,驚起點點漣漪四散漾開。
下一刻,她便禦空而起,煙粉色衣袂在周身流淌的劍風之中上下翩躚,宛若一隻振翅而起的粉蝶,成為這滿目瘡痍的廢墟之中唯一的亮色。
狂暴的風在虛空之中快速地凝集朝著她如江河交彙於汪洋般聚攏,千年來未曾如此濃鬱的靈力在風中肆意滌蕩,飄然而下的雪凝固在風中,一片片拚湊成自天幕懸垂而下的晶瑩帷帳,在她身側無聲地沉浮。
溫蘿緩緩抬步,挺直的脊背上落下數道灼灼目光,卻自始至終未曾彎折半分。她一步一步仗劍踏上這綺麗壯觀的蜿蜒玉階。
在她身影湮沒於洶湧的雲層之間時,落雪被日光融化。
一切再次恢複了先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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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扭曲的混沌虛無的空間深處,雲煙浮動,日光與橫斜的樹影和朦朧的遠山交相掩映著,在地麵上拖拽出一道明亮的剪影。
翻湧的雲翳無聲地變幻,仙雲繚繞之間,是一座恢弘壯闊的燦金色神殿。
空曠通明的神殿之內,玉階拱合而上的王座之上,銀發銀甲的男人猛然睜開雙眸,光華在冰藍眸底流轉,化作淩厲無匹的視線穿越虛空,不偏不倚地遙遙落在登臨上界的女人身上。
麵色狠狠下沉,五指不自覺收攏似是要將掌心象征著無上權勢的銀紋法杖捏入骨髓之中,四下無人,那虛偽慈悲的麵具終於在這一刻村村龜裂,銘淵緩緩勾出一抹涼薄殘忍的笑意。
竟然還是讓她突破成功了。一群廢物。
不過,即便她當真突破前來上界,也不過是入甕的獵物罷了。
來到這個他統領了千年的地方,他若想讓她今日死,她又如何能夠多活到明日?如今,她身邊已經沒了那些愚蠢的為了她能夠出生入死的幫手。
典夏的劍意在她手中,又能夠發揮出多少應有的威力?她的劍,絕非人人皆可遊刃有餘駕馭的存在。
……典夏的劍意在靈台之中無聲地運轉,數不清的劍氣劍罡在虛空之中凝集,自四麵八方交彙湧來,靈風盡數沒入眉心,溫蘿隻覺得額心傳承印記猛然發燙。
溫蘿緩緩張開雙眼,耳畔的風嗚咽著掠過,似是預感到即將降臨的災難,在不遠處琉璃瓦頂之上盤旋,細碎的金光隨著樹影婆娑的簌簌聲響輕盈地閃躍。
千年前令她厭惡得周身血液凝固倒流、脊背發寒的聲線在這一瞬間穿越時光,再一次隨著無形蔓延的風肆無忌憚地鑽入她耳廓。
似是冷哼了下,銘淵的語氣辨不清喜怒,在靜謐的空間四處飄忽逸散,與日光一同鋪天蓋地地傾落:“進來。”
團子抑製不住地作嘔吐狀:“太惡心了,實在是太惡心了。主人,都到這種時候了,他竟然還在擺架子裝逼好端端地坐在王位上等你去見他?!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