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蘿似有所感地抬手拔劍,足尖輕點,飛身而起,煙粉裙角在虛空之中如水波蕩漾,獵獵翩躚。
她似是一隻飛舞在夜空之下的銀蝶,又似是罡風如雨之下最為倔強而堅定的雄鷹,這極柔又極剛的氣質無聲地糅合在一處,卻又在她一人身上顯得反常得相合。
揮劍的那一瞬間,以溫蘿為中心,登時掀起一陣劇烈的狂風。屬於大乘期的渾厚劍意彙聚在劍尖,複又隨著撕裂虛空的破空之聲朝著劍雲轟殺而出。
刹那間,緋色虹光大盛,洶湧澎湃、浩瀚無匹的劍罡登時如海浪狂潮般,朝著四周輻射蕩漾開來。
萬劍顫栗,山搖地動。
劍意似是在她揮劍的動作下無盡地擠壓、凝聚,彙聚成一道道無形卻鋒利的刀刃,朝著遮天蔽月的劍雲毫不畏懼地轟然斬去。
天地間似乎因這一劍而靜了一瞬。
隨即,便是後知後覺的,如奔雷般轟鳴的巨響,裹挾著一陣質樸卻雄渾的能量,轟然在空間之中炸裂開來。
罡風四起,卷集著她輕盈的裙角向後飛掠,三千青絲如瀑般糾纏,是極致的美,也是極致的強橫。
陣破。
第180章 掉馬進行時(五十二)
星辰無聲地逸散, 清潤如無物的劍池與萬把古樸長劍,也在這一刻隨著大作的罡風悄無聲息地湮沒為塵,化作輕煙般散入虛空, 複又在空氣之中扭動拚湊成一幕幕看不真切的畫麵,如風吹書頁般疾速地翻動起來。
溫蘿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陣大盛的白芒之後, 再次睜眼時, 眼前景致便已盡數變換成截然不同的模樣。
天邊層雲卷集,風舒雲淡,若有似無的緋麗煙霞肆無忌憚地潑墨般於澄澈柔和的天幕之上揮灑,碰撞出一抹淺粉色的柔波層層疊疊向外氤氳蕩漾開來, 高聳入雲霄的六角尖塔靜默地矗立在不遠處,在一片翻湧的雲霧間或透出的間隙之中, 傾落而下的燦金色日光映襯下, 琉璃瓦在某些角度反射著絢目的光暈。
有一人仗劍負手立於飛簷之上, 足下懸垂的鏤空月燈閃爍著溫潤的瑩光, 在清風浮動下淺淺地搖曳。
顧光霽幾不可察地沉眉, 垂眸望向身側被另兩人不動聲色地圍得嚴嚴實實的俏麗女人,輕聲提醒道:“此人劍道造詣頗深,當心。”
溫蘿微微眯了眯眼, 凝神細細辨認。
以她如今大乘期的修為, 竟無法辨認來者的實力甚至性別,隻依稀自飛揚的袍角與平直的肩胛猜測應當是為男性劍修, 並非她進入秘境之初曾有過一麵之緣的典夏。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第二道關卡。隻要能夠擊敗此人, 便可向前更欺近典夏的傳承。
果然, 下一刻,那人便緩緩轉過身來。分明是極為遙遠的距離, 可溫蘿卻依舊下意識感到一道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無悲無喜,似是早已於無情流逝的歲月之中勘破紅塵萬千浮華。
回想起方才身側三人爭先恐後唯恐落於下風的出手,溫蘿抿唇遲疑了片刻,心下問道:“如果這一關,依舊不是我憑借自己的力量通過的話……會不會出什麼茬子?”
團子看著光屏上滾動的實時評論,一時間無語凝噎,隻得模棱兩可道:“其實也沒什麼不行的,隻要能夠達到目的就好了。”
實際上,僅看日益火爆的評論區便可以輕鬆得出結論。截至目前,主人對劇情的改寫並沒有遇上想象中的水土不服,反倒陰差陽錯地獲得了另一種形式的成功。
而這一片總部以能量池為代價強行幹預融合世界而衍生出的劇情,則能夠順理成章地將這僵滯在“大女主爽文”和“修羅場買股文”分岔路口的局麵徹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