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幾乎稱得上荒謬的念頭自他心頭不可抑製地升騰而起。
莫非,顧光霽是有意讓藺妤觸碰本命劍,而為此不得不尋來合乎情理的借口托辭,才出此下策?
可清莘劍仙修習無情心法以劍入道,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實。平日裏,哪怕旁人主動上前,他都不願讓本命劍受他人接觸分毫,如今又為何做出如此自損三千卻得不到半分回報之事?
除非,他真正想要因此得到的,並非常人能夠理解之事,且比起這把本命劍還要重要得多。
顧光霽,和藺妤?
腦海中不禁回想起先前機關鳥眸底記錄下的畫麵,漫天隨罡風紛揚落下的竹葉之下,姿容姣好的女人腳步淩亂地跌入白衣劍仙懷中……那時他的神色,分明是隱含不屑與厭煩的。
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動聲色地將視線投向抿唇不語的顧光霽麵上,墨修然麵色如常地勾唇,狀似無意道:“前輩身體抱恙,若是信得過我,便不必勞煩藺前輩費心請來醫修診療了。”
不出他所料,聞言,顧光霽微微抬了抬眸,語氣平靜道:“多謝,不過,還是不必勞煩。”
暮色與夜色無聲地交融,天地一片蒼茫暗色,兩人便在這一片簌簌風動之中無聲地對視。
墨修然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指尖在腰間儲物袋上虛劃而過,璀璨的金光消散之後,一枚泛著瑩潤色澤的墨色瓷瓶出現在掌心,黑白的極致對比之下,顯得他膚色更為白皙了幾分。
這一次,顧光霽倒是並未拒絕,微一頷首便接下了他遞來的丹藥。
望著這格外和睦的一幕,團子嘖嘖嘴,暗戳戳點開光屏之上屬於實時評論的圖標,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笑死,墨墨竟然還給小顧遞傷藥,這可是你的情敵啊醒醒吧!!!”
“話說我真的很期待這兩位打起來。要是小顧發現當年老婆讓他照顧的後輩根本不是什麼“父母轉世後的救命恩人”,而是跟老婆結了兩次婚的情敵,他得是什麼樣的表情啊哈哈哈哈哈(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定不是隻有我想看他們三個一直議論到半夜,然後發現女主突然昏迷的劇情。”“……”
遲疑了片刻,團子試探著暗示道:“主人,其實既然先前你在顧光霽和柏己麵前暴露身份並未受到懲罰,或許你也沒必要對掉馬這件事如此嚴防死守。碰到剛才那種要掉不掉的時候,其實不用這麼勉強自己,大不了就掉唄!”
溫蘿輕蔑地嗤了下,煞有介事道:“肯定沒有這麼簡單。這兩次修補任務開啟之前,總部都特意強調了‘隱藏身份’這一點,就像做題最重要的不是寫答案而是審題,既然兩次明令禁止,不論如何都應該遵守。我猜測總部並未降下懲罰的原因,極有可能是他們根本找不到其他人來頂替我的位置,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破罐破摔地讓我這樣湊合著繼續走下去,——等我完成任務替他們收拾了這個爛攤子之後,回到虛空邊境再以‘破壞規則’‘身份暴露’等等理由扣我的獎金。所以說,既然之前的錯誤已經犯下,我也隻能自認倒黴,以後再加倍注意便是。”
團子:“……”啞然半晌,它囁嚅著爭辯道:“可是……咱們現在走的是女頻文劇情,或許規則會和男頻那邊有所不同呢……”
“萬變不離其宗。”溫蘿狐疑道,“況且,不是你先前告訴我千萬不可‘全程靠男人’麼?我想要的是他們因我的實力而認可我,以至於心甘情願地助我一臂之力,而不是因與我存在著什麼曖昧的關聯而屈居我之下——那還有什麼意思?”☉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