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南門星低垂眼睫,燭光朦朧了他精致得過分的臉廓,似是再尋常不過的鄰家少年郎一般,眸底是能夠溺斃她的柔和與難以言明的光亮。
頓了頓,他傾身在她額上印上一吻。
“柏己惡名昭著,暴虐殘忍,不是什麼好人。”
南門星微微一笑,“阿芊,日後若是遇見他,你可務必要躲得遠些。”
溫蘿:……這麼光明正大地上眼藥真的好麼?
更何況,他此言幾乎是已經將他心底對於藺妤的惡意不加掩飾地言明。他依舊並未放棄將藺妤的生魂抹殺,並將她的身體占為己有,用作為薑芊重回世間最合適的身份和容器。⑧思⑧兔⑧網⑧
不過,如今的她已有顧光霽和柏己兩大保鏢坐鎮,顯然沒必要再憂心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
溫蘿乖巧點頭,主動傾身在他蘊滿幽然曇花香氣的懷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好,全心全意地信任依賴道:“好。”
*
皎月當空,在一片深諳的天幕之上無聲地懸垂,和著漫天閃爍的星芒,似是投下一層朦朧的紗幔,悄無聲息地籠罩冰封千裏的皚皚雪原。
回到蒼冥殿中,天色已徹底暗了下來。
因先前妄動修為而變本加厲席卷而來的鑽心蝕骨之痛,幾乎能夠擊碎這世上最為堅韌的意誌。
柏己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終是支持不住地猛然噴出一大口血。血霧似是一朵於冰川雪原之中幽然綻開的血梅,在空氣中拖拽出一片迤邐瑰絕的痕跡,如星雨般簌簌墜落。
那口被他艱難咽下的,不願讓旁人察覺的虛弱,終究在他肆意妄為的行徑之下卷土重來,更迅疾、更猛烈地纏繞上他千瘡百孔,卻又因著一抹幾乎可令日月失色的執念而頑強重塑的身體。
罕仕循著動靜趕來,望見他一手艱難支撐於玄鐵立柱,一手死死緊扣胸`前衣料,發絲淩亂唇畔染血,麵色慘白幾乎下一刻便要離去一般的虛弱模樣,心驚肉跳地上前扶住他,高聲道:“來人!”
“不必……”
開口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連帶著愈發多的幾乎無盡的血液自他線條淩厲的唇畔溢出,柏己難耐地皺眉,艱難道,“她在哪?”
這個“她”,自然是失去靈魂之後陷入沉眠的藺妤。
罕仕隻覺得胸口憋了一團鬱結之氣,不上不下地卡在其中,難受至極。
柏己不會知道,他此時一反常態的慘白在旁人眼中,是如何令人揪心的模樣。
一個向來強勢得似是永不會被擊垮的男人,此刻卻長眉輕皺,呼吸淩亂,麵如金紙,形狀優美的薄唇旁拖拽出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痕,這份從不顯露的羸弱在沉默的隱忍之中難以掩飾地爆發,無言中昭示著他此刻前所未有的虛弱。
或許這份痛楚,不僅僅來自於天道無情而冰冷的懲罰。
罕仕深深吐出一口氣,到底並未再說些什麼,冷聲答道:“已按照您的吩咐,安置在了您的寢殿之中。”
“嗯。”
柏己淡淡應了聲,右臂微動,掙開罕仕死死扣在他身上的力道,輕描淡寫地緩步向殿外行去,“不必跟了。”
君上發話,不光是罕仕,就連方才應他開口傳喚而接二連三趕來的魔族侍仆也條件反射地釘在了原地,隻得眼睜睜望著那個頎長的玄色身影緩緩與一片燭火無力照拂的陰翳融為一體。
回到空無一人的寢殿,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