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成想,在這天光熹微、不聞雞鳴的清晨,竟會在走廊上撞見一名不速之客。
一襲水藍色長袍的奚辭水榭弟子一臉“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的古怪神情,視線下意識在她和她身後緊閉的顧光霽房門上來回逡巡,尷尬地與她對視半晌,才幹巴巴地道:“家……家主,您怎麼從顧前輩房中出來……”
溫蘿:……
眾所周知,謊言的最高境界是半真半假,然而,此刻的她甚至無法找出何處可以用來作假。
她在顧光霽房中過夜是不爭的事實。
雖然他們一個徹夜穩坐床榻之上,另一人則十分憋屈地在硬邦邦的座椅之上將就了一夜。寢具分配結果的性別還和大眾認知之中徹徹底底反過來。
溫蘿扯了扯唇角,幹脆皮笑肉不笑地敷衍,岔開話題道:“我與他有緊要之事相商,你這是要去哪?”
“我?”
小弟子到底年輕,溫蘿隻這麼一問便下意識被她徹底在神秘的話題之上帶跑了偏,似是對家主親口溫柔的關懷十分受寵若驚,在原地呐呐了片刻,才麵上微紅道,“聽說日出之時天地靈氣最為純淨,我每一日都會在日出時出門汲取日月精華。”
聽起來有點□□內味了。
不過溫蘿也並非當真好奇他的去向,見岔開話題的目的已經達成,麵上笑意也不禁真實地更柔和了幾分,好脾氣地抬手拍拍他的肩,和藹道:“好好修煉。”
說罷,她便輕輕一撩裙擺,在對方感動涕零的目光下施施然如一隻煙粉的蝴蝶,翩躚旋轉著飛回了屬於她的房中。
隨著細微的“哢噠”門閂落下的聲響,似是一塊細小的石子投入沉靜的湖泊,霎時漾開圈圈漣漪喚醒了小弟子莫名跑偏的理智。
他為何出現在這裏很重要嗎?當然還是家主疑似在顧前輩房中過夜這種勁爆的消息來得令人雞凍啊!
修煉什麼的與此相比根本不重要,荒廢一天又有何妨?
思及此,他幹脆利落地調轉方向,極其自然地重新向臥房行去。
“你們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嗎……”
*
於是,在正式召集奚辭水榭與青玄宗眾弟子出發之際,溫蘿迎來的便是一排炯炯有神、渴望投喂新鮮八卦的灼熱目光。
人群中蠢蠢欲動,你推我搡一陣,終於有一名少女神秘兮兮地湊近她,眨著眼睛小聲道:“家主,聽說你與顧前輩昨夜大戰三百回合,就連床板都塌了,這是真的嗎?”
溫蘿緩緩打出一個?
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眼風冷冷地掃過遠遠縮在最後排的水藍色長袍少年,木著臉道:“假的。你們這都是上哪聽來的胡話?”
然而她佯裝凶惡的回應卻似是按下了什麼神秘的開關,不僅半分未能消解幾人心下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反而似是添了把恰到好處的幹柴,霎時便燒得更旺了幾分。
少年少女旁若無人地湊在一處,光天化日之下,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起來——
“你看你看,我就說是假的吧?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就算我們家主胸大腿長豔絕五洲,就說顧前輩,那可是五洲大陸大名鼎鼎的無情道劍修啊,怎麼可能會為了提升修為而雙修呢?”
溫蘿:……
“我真的沒有說謊,我就住在顧前輩旁邊的房中,昨夜我真的聽見了一聲‘咚’的巨響,不是那啥啥還能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