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透過現象看本質,撥開種種難辨縹緲的疑雲,這世上能夠令向來薄情淡漠的他浮現出如此外露的情緒,恐怕也隻與一件事有關。
——或許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她與繆馨兒也扯上了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
似有什麼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溫蘿不可置信地猛然抬眸:“團子,之前你究竟是動用能量幹擾了什麼事物,才讓顧光霽當真如此迅速地趕來救我的?”
當時她身陷囹圄,無暇他顧,可如今冷靜下來細想,這發生的一切與種種跡象都不容置噱地表明,這不合理。
雖說青玄宗地處元和境內,可說到底,卻也處於元和最東部,而臨南則地處元和與雲州交界之地,論方位應當位於元和西南部。這兩者盡管明麵上都與元和扯得上關係,可現實之中卻有著不亞於橫跨整個元和的距離。
顧光霽卻在一盞茶的時間內趕到了。
盡管這於他如今大乘期的修為而言,並不至於令人小題大做地吹捧驚疑,可這至少證明著,他甫一通過某種莫名的途徑得知她遇險的消息之後,便立即馬不停蹄地禦空神行而來。
以顧光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性情,這實在是太過反常。
迎著溫蘿鏡中反射出的冰冷隱含威脅的眸光,團子身體一抖,訕訕笑道:“這不是沒辦法嘛……我才會出此下策。顧光霽身為四位男主之一,他的心智是絕對沒有可能因為外界能量而受到幹擾的,所以我隻能把重點放在他身邊其餘能夠最大可能影響他決定和心神的事物上……”
它顧左右而言他,囫圇話說了半天也沒能切入正題。
可團子越是這種怪異心虛的反應,溫蘿反倒心下更沉了幾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自她心頭升騰而起,不顧她下意識的抗拒與否認,肆無忌憚地攀爬蔓延。
“你該不會是幹擾了長恨吧?”“我把能量用在了長恨劍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隨即,又同時沉寂了下去。
見溫蘿隻靜立原地不語,團子小聲呐呐道:“我也沒辦法,如果沒有絕對的驅動力,顧光霽即使看在你奚辭水榭家主的份上並未坐視不理,可若是他骨子裏對你的生死並不看重,卻也未必能夠及時趕到。主人,那時的生死關頭,幹擾長恨總好過你身死於南門星手下,更何況,以你的聰明才智,總是能想到糊弄他的說辭的……”
“我知道。”溫蘿長歎一口氣。果然高興得不能太早。
如今看來,想要真正開始執行大女主獨美任務,她還需要先將上一階段沒能來得及處理的遺留問題料理幹淨。
首先,便是立即腦暴出關於長恨異動最為合理的解釋,將顧光霽對她的懷疑死死掐滅在萌芽之中。
其次,雖說這一次不知為何她能夠與顧光霽從南門星手下全身而退,可僅看薑芊身體的狀態以及南門星八百年也未能熄滅的占有欲,便可順理成章地推理得知,既然他已鎖定藺妤的身體成為薑芊靈魂的容器,便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在五洲大陸之中,月圓並非一年一度才可產生的天象,相反,一年的十二個月中,每月十五的夜幕之中,皆會升起一輪滿月。
也就是說,每月十五對她來說,都是南門星無言之中的催命之日。
如今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第一,盡快提升實力,爭取在下月十五之前成長至能夠與南門星有一戰之力的程度。第二,努力發展人脈關係,務必在下一次月圓之前,以不暴露身份為前提,尋來可與南門星分庭抗禮之人,替她心甘情願地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