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在月綸至今膝下無子卻對墨修然格外照顧的狀況之下,他幾乎已成了五洲大陸公認的下一任藏月門門主。也是千年來,唯一一名與藏月門開山祖師爺月星洲並無血緣親緣的藏月門門主。
溫蘿本以為以墨修然如今享譽五洲的尊貴,定然早已換了住所,卻沒想到向月綸詢問之時,他竟依舊住在原先試劍堂中那角落的房間之內。
她本想以“就近方便”為由跟著墨修然享清福,卻沒成想還沒入住這美夢就已落了空。
不帶什麼情緒地掃一眼月綸在院中為她安排的住處,溫蘿心緒不自覺飄忽了一瞬。也不知先前殷和玉的房間如今劃給了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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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綿延不絕,直湧向低垂得極具壓迫感的暗沉天幕。
伶仃的星辰在天際上掙紮著釋放幾不可察的零星光暈,黯淡的月色被洶湧的濃雲淹沒,直到一陣微風拂過,才努力地自遙遠的夜幕之上抬起一彎如鉤的新月,清輝寂靜無聲地傾瀉至觸手可及的人間。
裝潢陳設精致的屋舍之內,兩道影子親密無間地依偎著,明紫色的火光輕柔擦過他們衣擺柔膩的衣料,在牆壁上投下一片旖旎繾綣的剪影。
一襲綾羅錦緞織就而成的華美長裙的女人淺淺闔眸,安靜而乖順地依附在繡滿曼陀羅紋案的胸口處,飽滿水潤的唇畔若有似無地揚起,似是在做什麼美夢一般。
南門星垂眸堪稱專注地凝視著薑芊沉靜的麵容。向來陰戾沉鬱的狹長眼眸之中,此刻卻倒映著一片蕩漾的柔波,似酣夢之餘窗沿滑落的晶瑩晨露,溫和靜謐得不可思議。
月色穿透雲層,掠過虛掩的窗柩,朦朧地氤氳至這蕩漾著柔情的方圓之地,輕柔落在男人迤邐瑰豔得過分的麵容之上,竟襯出了幾分聖潔虔誠之感。
半晌,南門星一拂袖,湧動的黑色霧氣自他袖擺之下激射而出,在半空之中沉浮席卷著,將案上幾乎並未動過的菜肴盡數撤下。
“夜色深了,你體質虛弱,還是早些休息為好。”
他極為自然地開口,繾綣溫柔的語氣之間依稀帶著幾分獨屬於少年的清甜,仿佛當真在與懷中的女人交談一般。
說話間,南門星輕巧起身,兩條有力的手臂穿過懷中女人的後腰與膝彎,將她攔腰抱在懷中,三兩步環抱著她走近房內正中的冰棺。
走到這裏,他卻並未停下動作,反倒熟稔地一步跨入冰棺之內,側身攬著懷中的纖細柔軟的身體,一同側臥於冰冷泛著深諳幽藍光澤的棺中。
女人一頭濃雲般的墨發肆意在胸`前鋪陳,如一麵墨色的錦緞般在明紫色的火光之下泛著幽然的光澤。
修長指尖無意識地滑入那如瀑般柔順的長發之中摩挲,南門星喉頭微滾,掌心不由得用力將薑芊軟綿無力的身體向懷中更攏了幾分。
她的身體冷得毫無溫度,卻不似尋常修士隕落之後那般僵硬青白,反倒似是冷玉般滑膩,柔軟得仿佛仍舊鮮活在世。
看似令人匪夷所思、不可思議之事,實質上卻是南門星日日精心養護的結果。
他日複一日地將自五洲大陸各處搜刮而來的極上草碾碎送入她口中,如此一來,哪怕她的身體腐壞破碎,也可以藥性每日重塑她的肉/身。
而他這上百年漫無目的、周而複始的搜集、消耗,唯一的目的和等待,便是為了這一天的到來。
望著冷白指尖那一縷柔亮的墨色發絲,南門星一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