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告辭了。”
溫蘿抬眸瞧他,心下無端生出幾分複雜難辨的思緒。
也不知月綸這些年究竟經曆了何種變故,心境竟生出如此劇烈的變化。當年那個倨傲毒舌的少年,如今似是被時光打磨了棱角,褪去刺人的生硬蛻變得圓潤,宛若生冷的風雪在流淌的歲月之中無聲地融成了醉人的春風。
直到最後一抹紫色袍角消失在門邊,房中除去她與伊玥,便僅剩下了還未離席的青玄宗弟子。°思°兔°在°線°閱°讀°
端坐於席間的白衣男人正微微闔攏雙眸,眉頭輕皺,似是在壓抑著什麼一般。滿室霜冷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退卻,他麵容精致英挺,遠遠望去,合著一身皚皚白雪般的道袍,更顯出幾分孤冷聖潔之感。
他身後侍立的弟子小心地瞟了溫蘿幾眼,小聲提醒:“前輩,前輩?我們也走吧?”
待心下那陣陡然而起的洶湧狂潮逐漸收歇,顧光霽才緩緩張開雙眼。琥珀色的眸子如有鎏金般的色澤流動,那一瞬的光華幾乎可令日月黯然失色。
“顧師兄,請留步。”見他毫不留戀地起身,溫蘿連忙開口。
直到他眸光淡漠地看過來,她才展顏一笑,落落大方:“近六百年未見,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如今的境界。擇日不如撞日,正巧今日得見,不如你我就此切磋一番?”
她目光如冬日暖爐上溫的那盞陳釀,柔潤之中帶著醉人的風情,笑意掛在飽滿泛著櫻粉的唇畔,一錯不錯地望著不遠處的白衣男人。
這是溫蘿思前想後得到的最易接近顧光霽的由頭。
雖說幾百年前,顧光霽的無情道心曾為了繆馨兒崩潰,可幾百年來,在奚景舟與青焰魔岩的雙重護航之下,他的無情道想必早已大成。
當年她並未以繆馨兒身份接觸顧光霽之時,他便是個一心醉於劍道的劍癡,當時的她則身無靈力修為,不得不走“美麗廢物”路線,成為千年沉寂冰川之上不時蹦躂的作精。
如今她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仗著藺妤的天驕身份與一身淳厚靈力,走“紅顏知己”路線,成為他上得了戰場,做得了解語花的全能女友。
不僅如此,所謂切磋鬥法,認真起來之後,肢體接觸總是難免的。而恰到好處的,不過分情/色,卻也並不疏離的自然接觸,向來都是拉近關係的靈丹妙藥。
溫蘿有自信,這種光明正大、冠冕堂皇的理由,顧光霽絕無可能拒絕。
不出所料,顧光霽負手在原地靜立了片刻,便抬手讓身後一眾白衣弟子率先退離房中,自己則主動抬步向她的方向行了過來。然而下一刻,卻繞過她麵前的桌案,穿過不算寬闊的走道,目不斜視地走過,徒留飛揚的衣袂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
溫蘿:???
心下怔愣之際,空氣中傳來一道沉靜無波的聲音。“抱歉,我沒興趣。”
緊接著,一道清脆的關門聲響起,徹底隔絕了他堅定遠去的腳步聲。
識海之中驟然爆發出一串刺耳的笑聲。
團子笑出雞叫,圓滾滾的身子在識海之中上下翻滾,仿佛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主人,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笑的,我也知道你很可憐,知道咱們的任務這麼下去很危險,可是……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哈!!”
溫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