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淵並未動怒,唇畔反倒更添了幾分笑意。
果然,奚景舟的話並未激起一絲分毫的應和,反倒似是當頭澆下了一盆開水一般,將無數人燙的跳腳——
“這是什麼話?柏己人人得而誅之,天帝大人不過是用了些手段罷了,陰謀陽謀在戰場上也是值得詬病之事嗎?”
“就是!再說,那公羽若勾結柏己莫非是有人刀架在她脖子之上逼迫嗎?她一身大乘期的修為,這世間有幾人能奈她何?還不是自願的?此刻能得到這種將功抵過的機會,已是天帝大人垂憐!”
“公羽宗主究竟是如何教導弟子的?先是教出了一個私通魔族的公羽若,如今又教出一個不通情理的奚景舟,這青玄宗的第一仙門之名,是不是也該換換了?”
“……”
簡直冥頑不靈。奚景舟深深吐出一口氣,強自按下心中作嘔的衝動與怒意,幹脆轉過臉來遙遙望向溫蘿。
他靜了靜,半晌才似是鼓足了勇氣,平靜卻堅定地道:“師姐,你不必管我。他這人不壞——魔族也好,人族也好,隻要師姐你能快樂,我便知足了。”
視線在柏己身上一掃而過,終是偏過了頭去,不再言語。
待這陣騷動過去,銘淵才仿佛從未入耳一般,泰然勾唇一笑。
“柏己一身修為雖高,可在你麵前,便似是拔下了爪牙的惡獸。對你來說,殺了他是輕而易舉之事。”
他話音剛落,直指奚景舟咽喉、氣海、心髒、周身大穴的劍尖瞬間向前挪了幾寸,兵器入肉,幾道利刃破開血肉的噗嗤悶響在一片死寂的空曠雪原之上格外清晰,隨即,白衣青年一身雪白道袍瞬間便綻開一朵朵猩紅的花。
饒是痛楚難耐,奚景舟卻始終垂著頭一聲不吭。
局勢三番五次地逆轉,愛女背叛,愛徒臨危。公羽川垂於身側的手死死攥緊,難耐地闔眸掙紮片刻,終是猛地拔劍而起,劍光劈開凝滯的空氣,直指銘淵。
“放開他!”
他這一動,部分早已按捺不住的青玄宗弟子們便紛紛拔劍,劍吟一聲高過一聲,在虛空之中彙聚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劍幕,掩護著公羽川的身型直逼銘淵。
銘淵冷冷一哼,隻輕描淡寫地掃去一眼,簡單地抬手,便化去了這勢如滔天的攻勢。
一旁的小宗門早有準備,見此情勢,隻當青玄宗隨著這接二連三的倒戈大勢已去,紛紛痛打落水狗,不等銘淵開口吩咐,便已主動帶著人馬圍了上去,將被銘淵一擊打得倒地不起的弟子們團團圍住。而先前那些因溫蘿的背叛而並未參與行動的青玄宗弟子,則紛紛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