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株似是能夠迅速助人提升修為的靈草,雖說她先前從未聽聞過,但或許能夠成為解除“情毒”的倚仗。
畢竟,在先前撞上它周遭瑩光的飛鳥身上,旁人以肉眼隻能察覺出它實力的進階,更多更複雜的能夠作用在人身體之上的變化,卻是一概看不出的。更何況,它甫現世,並無旁人知曉它究竟能夠發揮怎樣的功效。
等十五日期限一到,到時她隻要讓柏己服下靈草,再將“情毒”解除的功勞盡數安在它頭上,多半也不會令人起疑。
而且,這還是個極佳的,自然的將樂夜元丹“物歸原主”,贈予月星洲的機會。——傳聞之中月星洲得了機緣而獲得了操控傀儡的血脈,聯想到樂夜手下的半吊子傀儡,溫蘿不難猜想到這所謂的“機緣”,多半便是樂夜那枚煉化了無數同族魔氣而產生異變元丹。
思及此,她撇過臉看向柏己:“三大凶獸如今認你為主,它們看守的東西自然也歸你所有。景舟身為我師弟便不再提,可月星洲與我們並無淵源,此番卻對我們幫助良多,不如將樂夜那枚元丹贈給他,以示謝意。”
柏己冷哼一聲,懶懶掀了掀眼皮,不甚在意地掃了一眼半空中懸浮的兩枚光球,意有所指道:“自古人情債最難償還,當年陰差陽錯欠了你,我時至今日都在替你當牛做馬。”
月星洲與奚景舟不知何時已來到他們身側,正巧聽聞兩人這番交談打算,月星洲忙道:“無功不受祿,這三隻凶獸本就是這位道友出手製伏,那兩件秘寶月某並無爭奪之意。”
將元丹自儲物袋中取出,溫蘿淡淡搖頭:“你不必妄自菲薄,你與景舟牽製住檮杌同樣功不可沒。”況且,隻有他才能將樂夜這枚元丹物盡其用,創立後世流芳的藏月門。
雖說奚景舟起初心下與柏己並不對付,可比起驕矜狂傲的柏己,他更看不慣身側這個油腔滑調的月星洲,聽見柏己那句“人情債難還”更是讚同,當即附和道:“師姐說得對,你就收下吧。”
月星洲本想拒絕,可抗拒的話語臨到了嘴邊,卻又被一種莫名的衝動壓抑著咽回了腹中。似有什麼冥冥之中牽引著他,勸慰著他,讓他接下這枚元丹,仿佛其中有著什麼與他命定的機緣一般,不容錯過。
柏己觀他糾結的神色,便知他已意動,抬臂一震袖擺,空中兩團金光便毫無滯澀地自原處悠悠飛入他袖中。
指尖觸上青焰魔岩之時,那抹金光隨著他的動作扭動著化作一縷晶瑩輕煙逸散,他腦海中驀地響起一陣縹緲的,仿佛洪荒遠古傳來的歎息之聲。分明不成語調,也並非他熟知的某種語言,可那一串略顯詭譎神秘的聲響卻仿佛天道降下的旨意,令他瞬間便領會了其中的涵義。
柏己不動聲色地抬眸看向一旁的白衣女子,一襲灰色道袍的俊逸男人正自她瑩白的掌心之中取走那枚盈盈的元丹。
玄陰之體?
扣在青焰魔岩邊緣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看來這石頭留不得。
而那靈草身周逸散的瑩瑩光暈觸及他指腹之時,將那在識海之中盤桓的悠遠音調盡數理清,柏己卻霎時僵硬了身型。
他不由自主地再一次將目光落在不遠處清麗孤月般皎皎的白色身影。或許是方才終於解開了心結,她向來清寒孤冷的眉目之間,隱約顯出幾分旁人不易察覺的溫柔與殊麗,襯得那張本就精致絕色的麵龐更顯出幾分令人移不開視線的動人。
回過神來之時,他才恍惚察覺到,唇角早已不知不覺地揚起一抹極盡他此生所有溫度與柔和的弧度。然而下一瞬,笑意再一次凝滯平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