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己暴虐不得好死!這次有了天帝出手相助,再加上各大宗門同仇敵愾,將他就此斬殺並非沒有可能!到時若是招募天下散修參戰,我定要報名。”
“我也要!”
“加我一個!”
“……”
越往後說,這幾人越是失了公正,從語氣到內容都偏頗得令溫蘿不忍直視,更何況被痛罵的本尊正坐在她身側,她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他的神色。
——這幾人的議論交談,就連她這個元嬰期修士都能夠清晰入耳,那麼想必更加細節的她來不及分辨的部分,也定然盡數一字不漏地入了柏己的神識。◇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出乎預料,卻也在意料之中的,柏己麵上並未顯出什麼惱怒的情緒。
與議論中談論到的陰戾嗜血不同,暖融的陽光似乎對他格外青睞。
分明三人皆於窗邊落座,可由於周遭樹蔭連綿遮蔽,唯獨柏己一人被日光眷顧,整個人都鋪陳在一片肆意的亮色之中。少了幾分與“柏己”二字相生糾纏的暴戾邪肆,多了幾分柔和的聖潔。
他脊背挺直包裹在一身華貴的龍鱗玄衣之中,更顯驕矜瀟灑,視線懶洋洋地落在桌麵,慢條斯理地咀嚼,仿佛天地之間僅剩他一人端坐於人潮熙攘的酒樓之中,從未聽見什麼難以入耳的咒罵。
這平靜悠遠的模樣,與幾步外愚蠢又惡毒的言語,形成了如此鮮明的反差。
一時間,竟耀目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見他反應,溫蘿心下一種難以言明的複雜情緒驟然而生。他如此平靜又隱含熟稔的表現,十分清晰而殘酷地訴說著,他顯然已不是頭一次聽見這種顛倒黑白的言論了。
當年柏己血洗青玄宗的真相如何,溫蘿心知肚明。
她甚至明白,當年公羽川攔下他一擊時已受了內傷,顯然並不敵他怒火中燒之下的全力攻勢。
若是柏己當真有心犯下滔天殺孽,甚至就連如今的青玄宗都將不複存在,更何談“屠戮半個青玄宗”這種流傳下來的血腥卻諷刺的風言風語。
這就像是一頂令人窒息的墨色的帽子,死死扣在他頭上,嘲諷著他當年盛怒之下仍保有的一分殘酷的清醒,與不欲殃及無辜的良知。
雖然並未將後續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裏,但聯係到她失去意識之前望見的那漫山如風吹柳絮一般拔劍向他湧來的白衣弟子,他所屠戮的“半個青玄宗”,多半也僅僅是正當回擊,以求自保罷了。
修仙界本就是強者為尊,斷然沒有受到毫不留情地攻擊之時,還要顧慮著輕重、不取人性命的道理。
更何況,那幫明知前因後果,卻仍要為莊欒之死讓腹部仍掛著一個天塹般血肉模糊裂口的柏己償命的青玄宗弟子,才是真正罪惡的幫凶。
反觀他們口中的另一個主角,卻倒也不負他們口中與柏己的“天壤之別”。
根據背景資料可以得知,天族人並非真正的神仙,不過是上古時期突破渡劫期飛升上界的人族修士而已。
千年過去,倒也勉強能夠稱得上半神,美其名曰“天族”。
因此,嚴格意義上說,銘淵與如今五洲大陸的修士本就是同類。
可他後續所做的一切,卻又完全擔不起他麵上“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