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半闔的花瓣終於在一片濃重的血色之中緩緩綻開,點點瑩光自花蕊之中懸浮,如螢火一般漫天飛舞,一點光暈無意降落的草地上,綠意瞬間瘋長拔高數寸,野花搖曳。
眸底閃過一抹刺目的光,南門星勉強一手環著溫蘿沉沉無力的身體,一手將紫玉聖芽攏入掌心,低頭道:“阿芊,快服下……”
話音卻停頓在了此處。
他神識之中說出的那五個字,仿佛一粒石子投入一片無風死寂的冰湖,並未激起任何漣漪與回應。
“阿芊?”
溫蘿這些日子始終不得動彈,向來隻能倚在南門星懷中,一時間竟讓他未能察覺她身上的變化。
將靈草送至她染血的唇邊,南門星柔聲道:“快些吃下去呀,阿芊,不要睡了。”
懷中軀體溫熱柔軟,淺淺地闔眸倚在一旁,蒼白的麵頰染著些微的血色,唇畔帶著柔和的笑意,仿佛隻是在沉睡一般。
卻並未聽話開口服下唇邊的靈草。
不可能……
明明上一秒還在與他交談,她絕不可能……
難道是他抱她得太過用力了麼?
南門星連忙道歉:“阿芊,都怪我,是我太用力了對麼?你快不要生我的氣了,先張嘴服藥好麼?”
他竟當真在原地安靜地等了片刻。見溫蘿沒反應,眸底壓抑的暗色才終於如風暴般席卷而來。
他一手輕輕撫過她微微開始發冷的唇,猛地俯下`身來張口死死咬住,犬齒在柔嫩唇瓣之上細細碾磨,略帶懲罰意味地微微用力。
似乎還嫌不夠,他一手穿過她濃密的發絲扣住她的後腦向自己的方向壓來,舌尖探入她毫不設防的牙關,濃鬱的甜腥味道瞬間占據了他的味蕾。
兩人均嘔了血,一時間這股血腥氣竟分不清究竟屬於誰。
胸`前強烈的痛楚逼得他不得不停下了動作,結束了這充斥著血腥與死亡絕望氣息的吻,喘熄著微微直起身,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毫無變化的平靜麵容,啞聲:“阿芊,快點醒來。”
不等身下之人“回答”,他便自顧自理了理她因方才動作而微有些淩亂的發,喃喃:
“你怎麼會離開我呢?明明剛才還好好的,不是麼?
一定是太累了才睡著了吧,或者是在怪我動作太慢?
紫玉聖芽為什麼長得那麼慢,明明我已經把我最重要的魔骨取來給了它……”
平靜地坐在山頂吹了一會兒風,方才漫天絢麗的霞光已在不知不覺之間緩緩褪去,深諳的幽藍逐漸爬上整片天幕,將飽滿輕盈的雲染上了一層朦朧的暗色。
山風也冷了下來,南門星微微動了動,抬手為溫蘿理了理衣衫,輕聲道:
“冷麼?阿芊,天色暗了,你應當也看得差不多了,我們這就回去吧,好不好?”
說罷,他就起身彎下腰,小心地將椅上斜倚著睡得靜謐的女人攏在懷中,輕輕用力抱了起來,勉強抬手運起體內魔氣撕裂空間,踱回了寂靜的寢殿之中。
將她好好地安放在床上,南門星麵無表情地在一旁枯坐許久。
由於溫蘿已失去觸覺近十日,這些天來他日日夜夜都是如此坐在她床邊陪伴,一時間他竟恍惚間知覺她並未離去。
隻是與往常一樣,她或許這一次連神識也失去了呢?
所以,才會連三生契都無法與她聯係。
一定是這樣。
阿芊不可能就這樣離開他。
循著動靜與幾乎令人無法忽略的血腥氣探了過來,見南門星身上驟然生起的變化和血肉模糊的胸口,赫煜微微一怔:“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