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再次攀上一抹薄紅,語氣僵硬,仿佛被撞破了秘密而別扭的孩子:“你怎麼在這?”
本以為空曠的池中竟陡然橫空出現另一人,麵上瞬間染遍紅霞,溫蘿下意識屈膝微蹲,池水的浮力輕柔地托舉著她隱於水中的身體,僅僅露出一片盛著清水的肩窩以及水中漂浮墨發之下若隱若現的清晰鎖骨:“我……我說想要沐浴,赫煜便帶我來了這裏……”
一時間,先前緊繃冰冷的氣氛瞬間被氤氳溫熱的水汽浸潤著消散,一問一答間,防備的試探與愛恨交織的複雜不自覺地被池水滌蕩而淨,僅餘最原始的情緒驅使著語言,在茫茫霧氣之中升騰飄逸,仿佛褪去了一層又一層堅硬的心房,終於如兩人此刻濕身相對一般赤.裸。
妄自揣摩他心意的屬下向來為南門星所不喜,此次赫煜自作主張以為能哄他歡心,卻險些將他逼如進退不得的絕地,他本該盛怒之下對他處以極刑,此刻卻似乎被朦朧水霧浸染得慵懶了幾分,竟生出幾分懶得深究的情緒。
便隻是低低地應了聲。
他卻不知,此刻他斂去鋒芒與詭譎的麵具之後,那一張豔麗瑰綺的臉在霧氣之中低了眉頭,垂下了那雙上揚鳳眼之中的陰鬱暴戾,墨發細碎地粘在臉側,隻餘與他氣質極為不符的乖順與勾人。
比起錢星刻意而為的純良,更多了幾分真情實感的紅塵氣。
溫蘿心下好笑,猜到他為何最初並未現身並不是難事,此刻看來,多半是她可以再一次得寸進尺地逼近他底線的預示,她倒是無需再按捺著心下的好奇,追問道:“你出現在此……卻為何如此打扮?”
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了蜷,視線微微下撇,落在隻露出一個小腦袋的溫蘿身上。
她正仰著臉,平日裏麵上那幾分病態的蒼白被水汽蒸騰得顯出少許血色和濡濕,一雙眼中似乎消融了冰川,再次暈上了清淺的水霧,帶著幾分純粹的好奇,定定地瞧著他。
心中驀地軟了下來,無聲的退讓之間,那句他本以為此生都不會說出口的緣由,竟就這樣迎著她柔軟和煦的視線脫口而出。
“每每心神不定之時,我便會來此處沉入水中靜心。”
頓了頓,眉峰壓了壓,紅豔的唇下意識微張,那張足以豔殺四方的臉驟然沉了下來,一副自知衝動失言而懊惱的模樣。
他此話一出,相當於變相地承認了他這幾日的心緒紛亂,溫蘿隻需要象征性地動動腦子,便知道是為了她。
正欲挑明再刺激他幾句,殿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沒等她反應,厚重的殿門便隨著一聲沉重的悶響被人從外推開,一抹紅色的身影瞬間閃現在了視野之中。
眼前一花,一陣水浪翻湧,南門星瞬間便自原處向前進了一丈欺近溫蘿身邊,右手一抬將她整個人攏進懷中微微側身,便將她與外間那人完全隔絕開來。
他溫熱的體溫透過兩人之間溼潤的衣料隱隱傳遞了過來,攬在她肩頭的手不帶欲.念旖旎,隻是定定地虛靠在上,帶著濃濃的占有和守護。
方才還稱得上溫情的氣氛瞬間被打碎,在空氣中片片龜裂,池水再一次恢複了明鏡般的平靜。
溫蘿被他按在胸口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感受到他胸腔的微微震顫和空氣中瞬間彌散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