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蘿:!!!是了,如此一來,方才憑空出現的深淵多半是南門星以瞬移能力直接將蒼冥深淵的入口硬生生搬了過來。
她正低著頭盯著手中光華如水的銀鏡思考,身後卻突然想起一道無端顯出幾分陰惻惻的聲音:“阿芊,你在看什麼呢?”
寂靜如死的大殿中陡然出現這一道不大不小的男聲,溫蘿嚇得手中一抖,銀鏡險些脫手墜地。
她連忙轉過身來,隻見原本倒地人事不省的南門星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此刻已經艱難地一手支著地坐在原處,一雙眼在燭火映襯下璨如星辰,隻是那張臉上卻少了幾分血色。少年蒼白虛弱,視線若有所思地掃過她和身後亮如白晝的高台,微微仰著臉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將銀鏡重新塞回儲物袋,溫蘿自高台旁挪回了他身邊,蹲下`身關切道:“沒看什麼。你有沒有好一些?”
南門星抬起眸子,看向眼前滿臉寫滿擔憂的女人,按下心頭翻湧的厭煩。這遊戲比他想象中還要讓他厭惡。
自柏己血洗青玄宗之後,蒼梧三天兩頭便會迎來幾批眼高於頂、不要命的修士,打著匡扶正義的名號來找他的麻煩。
蒼冥深淵本是用來困守這些人的埋骨之地,久而久之,積壓了萬年的怨念惡靈縈繞此處久久不散,徹底將這裏變成了五洲大陸遠近聞名的禁地。
自然,蒼冥深淵本就因這些髒東西而危機四伏,柏己被封印於此之後,更是有月星洲親自設下的道道機關看守他的封印陣心,而身為銘淵“看門狗”的他,有著其中所有機關的開關訣竅。
他本想將她假作失足跌入此處,再飛身隨她墜崖相救,好讓她記住他。可真當他看著她帶著麵上那抹驚恐無措生生下墜之時,心中卻又生出了幾分計劃之中沒有的莫名不安和煩躁。
她蒼白的臉色與深淵透露出濃重的墨色糾纏在一處,卻並未就這樣順著墜勢讓晦暗在她純潔無垢的麵容之上浸染。反倒是奮力地掙紮著,想要擺脫那黑暗的拖拽,仿佛被食人藤捆綁的白鴿想要回歸澄澈天幕掙動時揮灑的血色。
不願意被暗色玷汙麼……
身體遠比思維動作更快,當他回過神來之時,早已將驚慌的她死死扣入了懷中,似乎想要替她遮擋些什麼一般。
在秘境之中強行開辟出蒼冥深淵的入口已耗去了他小半的修為,此刻若是就這樣在如此高空墜落地麵,以他僅剩的靈力並不能保兩人的周全。
那時,望著他不自覺護在她腰間的手臂,心中鬱躁之餘,理智衝破一瞬間不自製的束縛,他心中又生出一計。
如果將他體內大半的靈力都用作為她緩衝墜勢,僅用兩成護住他周身大穴心脈,以他魔族的體質承受墜落的衝擊,應當性命無虞。但若是她見他為了救她而身受重傷,或許他這煞費心思的一番動作,效果會更甚一籌。
將生出這種想法時心頭隱秘而微弱的堪稱柔軟溫暖的想法死死掐滅在心底,他心下冷笑,隻覺得勝券在握,便放鬆身體迎接了驟然而至的猛烈衝擊。
周身骨骼仿佛碎裂成片,他強忍胸口處沸騰著令他直欲張口嘔血的麻意,心中卻快意地笑了起來,意識放心地陷入了短暫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