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手藝極巧,兩人不過是入內落座閑談了兩句的功夫,阿蘿便在她素手翻飛間躍然其上。
或許是見她們兩人皆是一襲白衣,店主便自作主張拿了一麵雪白的方布,溫蘿歎道:“忘記這茬子了,弄個白色手帕得多不耐髒啊,突然就從實用品變成觀賞品了。”
少女聞言手中動作一頓,歉意道:“抱歉,夫人喜歡什麼顏色,我這就換……”
“不用不用,就白色。”溫蘿擺手,笑嘻嘻道,“白色多好,多配他。”話畢,她伸手接過繡棚,卻盯著身側一排色彩鮮豔的線團犯了難。
阿蘿的皮毛本就是白色的,此時這方布卻也是白色,她要是依舊這麼繡下去,這整個一張方帕恐怕除了兩隻紅眼睛以外什麼也看不出,天然去雕飾,宛若天生,自然到了極致。
不如……加一點“顧光霽風味”的元素進去,讓它成為“顧光霽特別版阿蘿”。
溫蘿眼睛一轉,轉過臉直勾勾地打量起端坐在她身側清冷如雪的白衣男人。
一頭黑發……
不行,五洲大陸除了天生發色異於常人外,沒有染發途徑,黑發太爛大街。
最大色塊的白衣?
不行,且不說青玄宗弟子全員白衣,即使加了白色元素進去,似乎阿蘿也並不會變得有所不同。
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地掃了一通,溫蘿的視線落在他那雙淺如琉璃的琥珀色雙瞳上,眼前一亮。
這世上,恐怕除了顧光霽一人,都不會再有第二個天生瞳色如此之淺的人了。
原因無他,《仙劍問道》中,作者為了極力區分顧光霽與其他仙俠修真文男主外貌上的與眾不同,花費了大量筆墨描寫他那雙遮瞳琥珀色眸子,而除了《仙劍問道》之外,剩下三本小說之中沒有一本提到有人瞳色如顧光霽一般清淺。
就這個好了!
心下有了主意,溫蘿在桌邊擺著的一列彩線中逡巡了一瞬,便拿起一卷,擼起袖子,準備穿針引線。
店主微微一怔,接過她手中的針線,十分輕鬆地替她穿了過來,疑惑道:“夫人,您要繡這種顏色的……兔子?”
“怎麼啦,除了小白兔,這個世界上也應該有小灰兔,小黑兔,當然也就有小茶兔。”
茶色的茶,沒別的意思,溫蘿笑著指了指自落座之後便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顧光霽,湊近店主小聲道,“你瞧,我夫君的眼睛是不是這個顏色的?既然要送給他,那當然得有點紀念價值,對吧?”
她卻不知道,在她自以為小聲地回頭竊竊私語時,顧光霽瞳孔微動,視線罕見地帶著幾分柔和地落在她身上,那句“夫君”一出口,他臉上霎時顯出一抹極輕極淡的紅。
團子盯著人物麵板上再次開始狂跳的女主值歎了口氣。
這位仙俠修真流男主到底想怎樣?!
要殺要剮,好歹給個準話啊!
溫蘿不知這一人一係統心中的糾結猶豫,按著店主教給她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在布麵上繡了起來。
她曾經穿進過需要女子人人修習女紅的世界,為一隻勾好了邊的兔子填色實際上對她來說隻是小菜一碟,可俗話說得好,缺憾產生美,完美的東西反而除了叫人誇一句以外,其餘卻讓人提不起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