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的呼喚聲更大了些,似乎是一路從曲折的過道一路向兩人婚房的方向靠近。溫蘿心下微定,裝作迷迷糊糊剛睡醒的樣子直起身,還象征性地推了推墨修然,似乎想要將他叫醒。
不出所料,墨修然紋絲不動,睡的正香。
溫蘿翻身下床,儲物袋中的灼華嗡鳴作響,她深吸一口氣,素手推開門。
白老爺一身冰藍上好的絲綢外衫,胸口繡著雅致竹葉,正站在門口望著她,隻不過神情有些奇怪,帶著幾分淒惶和掩藏得很深的期待與後怕,口中喃喃叫著:“女兒……我的女兒……”
溫蘿蹙眉,直到現在,看著眼前十分詭異的場景,她依舊沒有在麵前的“白老爺”身上感受到妖氣。但麵前這人一口一個“女兒”,明顯不是真正的白老爺,而且他臉上也沒有什麼易容的痕跡,竟真像幾天前墨修然所說的那樣,是鬼魂作祟。
想到這裏,她麵上依舊露出擔憂的表情,緊張地開口:“爹,出什麼事了?”
“白老爺”臉色傷感,一頭黑發一夜之間竟然白了一半,頗有些滄桑地開口:“沒什麼大事,隻是想到女兒你從此便要出嫁,心中感慨罷了……”
溫蘿眼角一跳,情不自禁出言提醒:“爹,人家嫁女兒都是出閣,咱們這女婿入贅,我一樣住在白府,有什麼可傷感的……”
“白老爺”聞言一梗,隨即自然地接口道:“雖說如此,爹心中還是難過……女兒快過來,讓爹再抱一下。”
溫蘿:“?”
但“白老爺”並沒有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身為“女兒”她也不應當拒絕。事實上,換做平常女子,出嫁之夜看到父母如此哀戚,早已心中酸澀相擁痛哭了。沉吟片刻,溫蘿腳步微動,剛要往“白老爺”身邊靠近,眼前人臉上的悲戚之色減輕了幾分,眼底竟湧現出一陣難以掩飾的狂熱。
就在這時,身後一道帶著涼意的聲音響起:“爹這是做什麼?”
回頭一看,墨修然一臉清醒地和衣站在門邊,哪裏有什麼曾經陷入深眠的痕跡?
見他現身,“白老爺”眼中也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很快便被它拋在腦後。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書生而已,即使出現也無法力挽狂瀾救出他心愛的妻子,再不濟……它若是看他順眼,一齊帶走又何妨?
它麵上表情未變,並沒有理會墨修然的問話,隻出聲催促了幾句溫蘿:“快來……女兒……給爹抱抱。”
溫蘿隻覺得這位“白老爺”說出的話配合著它那張臉顯得十分的詭異,不像是深沉父愛,倒像是個舍不得女兒遠嫁的母親。她至今不明白這位作祟的鬼魂究竟是用什麼方式殺害了那些無辜少女,有心將計就計,便腳步輕快地上前幾步。果然不出所料,還未等接觸到“白老爺”,溫蘿就感覺周身空間一陣扭曲,眼前白光一閃,最後目光所見便是“白老爺”帶著幾分癲狂的眼神。
“殷和玉!”
見溫蘿呼吸之間消失在了眼前的光圈之中,從未體會過的一種異樣感覺襲上心頭,墨修然眸色漸暗,看也沒看一旁的“白老爺”,毫不猶豫地一步跨出,跟著她先後隨著一陣大盛的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白老爺”臉上顯出幾分驚訝,它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弱不禁風的男人不僅破了它之前設下的幻術出現於此,見少女被它吸走還毫不猶豫地跟著她的腳步追了過去。
它看他倒是順眼了幾分。②②
既然如此,便一同帶走吧……它眼底精光一閃,指尖一動,隨著光圈一同消失在了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