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笨拙僵硬地試探。到學會如何盡可能地取悅對方。
學會如何忍耐著|情|欲|,從顫動的眼睫開始,一路吻過鼻尖,嘴唇,下頜,脖頸,肚臍……直到滾燙跳動的彼此。
爬滿藤蔓的庭院,散落著陽光的樹林,清澈見底的溪流,繁星閃爍的屋頂……
少年人|情|欲|和愛意如同初夏連綿的雨,濕漉而毫無節製,洶湧澎湃著潑濕身體的每一處角落。
將每一年的夏天都染上對方的味道。
深入骨髓,病入膏肓。
直到喧鬧熱烈的盛夏在漫天血色中戛然而止。
能怎麼辦呢?
人族的軍隊又一次吹起了衝鋒的號角。
戰爭來得太過突兀,太過癲狂,太過沒有邏輯了。
所以再次相見的時候,彼此戰甲披紅,長發淩亂。
帶著血的槍和劍。
已經沒辦法再回去了。
眼前隻剩下潑天刺目的紅,和深入骨髓的恨。
鮮血,屍骨,淚水,仇怨,即使世上最炙熱的火焰也沒辦法將這些至死方休,死不瞑目的糾纏徹底燒個精光。
顧曦站在死去族人的屍山前,說出的第一句話是:“我以為你不會來。”
他的紅衫上紅得發黑,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
賀成淵抬起頭,眉眼清冷,眸底深沉不見底。
他嘲弄地輕笑,問:“為什麼不來?”
顧曦回了四個字:“緣分已盡。”
緣分已盡?
賀成淵看著他,笑起來,漆黑的眼眸裏滿是刻骨的寒意:“顧曦,如果我說,你我緣分未盡呢?”
“如果我說,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呢?”
顧曦深深望了他一眼,隨後,視線落在殘破的長弓上,弓弦被鮮血塗滿:“在一起做什麼?拉著你一起死麼?”
賀成淵黑色碎發下的眼眸深冷,低沉著反問:“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顧曦被這簡短的四個字給震住了。
在戰場上睥睨淩然的妖族領袖,在聽到回答的那一刻突然睫毛輕顫,像個慌亂無措的孩子。
那個五歲那年被人緊緊地拉起手,踉蹌著跟在賀成淵身後一起回家的孩子。
顧曦深深地垂下頭,眼眶泛紅,手指緊緊攥住,指甲深陷入掌心。
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於是,原本鬆開的雙手再次緊握。
所有融入骨血的愛戀,|情|欲|,妄想,奢求,化為晦暗天光裏的掙紮,是他們存在於世的證據。
他們在命運的高門前,將不可戰勝的“神明”狠狠擊碎。
黑衣男人咆哮怒吼,奮力掙紮。
可是他們才不管他,隻是高高地舉起手,握緊拳頭。
一拳!
一拳!!
一拳!!!
一拳!!!!
直到整個世界破碎,男人麵目扭曲,噴血的口中發出尖利的咆哮。
他臉上的血肉♪肉眼可見的衰敗起來,四肢蜷縮著抽縮成詭異的一團,胸膛向下飛速幹癟,眼神渾濁。
他的壽命已經走到盡頭,這次的意誌粒子轉換是他最後活下來的機會。
奪舍是隻存在於小說中的神話故事,現實裏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實現。
然而高維空間對低維空間有著天然的粒子強度壓製,他隻要將書中角色凝結實體,損毀書中角色的意誌,就能將自己的意誌傳入,並在現實世界中重獲新生。
可那隻本該厭世求死的鳳凰卻找到了生的希望。
男人雙目赤紅,瘋狂地大吼:“徐光,快將實驗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