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靜,氣氛神聖莫測,顧曦和賀成淵被眼前的奇景所驚,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
“看見那個人了麼?”容鈺伸手,指向正坐在階梯最前端的男人,壓低了音量:“我之前說的,攔在安全出口前麵的那個人就是他。上次我想順著階梯回家的時候,直接就被他給轟了下來。”
“我甚至沒看清他什麼時候出的手。”
顧曦和賀成淵凝神望去,這才注意到階梯的最下麵,居然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長發迤邐,臉低低地垂著看不清模樣。
唯獨從裸露在外的手還有脖頸上的光滑細膩的皮膚,能夠看出來這應該是一個年輕的人。
顧曦偏頭,眉頭緊蹙:“賀成淵,你能看出他是什麼修為麼?”
賀成淵搖頭,神色凝重。
他們從這個男人周身感覺不出任何靈力波動。
會產生這樣的情況隻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這男人是個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
一種是這男人修為深不可測,超出他們的境界太高,憑他們現在的眼力根本沒辦法分辨對方的實力。
而坐在階梯上的這個男人,很明顯屬於後者。
“反正我們的目的也不是贏了他,隻要把他引開,給容鈺製造一個能夠登上台階的機會就好,”顧曦從儲物戒指中召喚出破空和獵隼,悄悄搭弓挽槍,試圖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襲男人。
顧曦傳音入密:“容鈺,我跟賀成淵會盡力牽引那個男人的注意力,你到時候就找個機會衝上去。”
容鈺趕忙點頭,被緊張的氣氛所影響,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顧曦一邊悄悄向側麵移動,一邊用眼神示意賀成淵向他相反方向走。
兩個人配合得默契,行進間悄無聲息,直到男人進到二人的射程之內的一刹那——
“轟——!”
劍光槍影齊飛,向著男人的方向猛攻而去。
電光火石間,顧曦和賀成淵欺身向前,試圖借著攻擊造成的聲勢給予男人盡可能的打擊。
就在此時,男人突然抬起了頭,露出一張蒼白瘦削的臉。
他微微偏頭,望向顧曦的方向,視線冷峻無情,薄唇輕啟:“覺醒者,我們又見麵了。”
聲音尖銳刺耳,錐子一般猛地穿破進顧曦的腦海。
一瞬間,一股萬分熟悉的感覺湧上顧曦心頭。
他的腦海裏閃過一位麵目模糊的紅衫少年。
少年黑色的長發被鮮血浸染成赤紅,昏暗的河水裏倒映出他滿身的血漬和破碎的衣衫。
抬眼的刹那,琉璃顏色的雙眸好像是用寒冰鑄成,冰冷刺骨,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和溫度。
【覺醒者,你已經失敗了這麼多次,為何依舊不肯放棄!】
【你是實驗下所產生的變數,是本不應存在於世間的異物!】
【如今開了神誌,有了生命,懂了愛恨,卻為何反倒不肯珍惜!】
半空中,一道機械般的冰冷聲音不斷響起,震耳欲聾。
少年身後背著一隻足有一人高的長弓,弓弦崩斷,手中緊握的長柄纓槍也布滿了缺口。
可他脊背挺拔筆直,眸光明亮粲然,這使得他的模樣看起來沒有絲毫狼狽。
他啟唇,冰冷的,低聲說了幾句話。
刹那間,天火崩落,雷電嘶鳴,伴隨著機械聲憤怒地嘶吼。
少年槍指長空,周身烈火焚燒。
他冷笑:“我所有的人生軌跡都在你們的操控下,連反抗的權利都不曾擁有。”
“這樣卑躬屈膝的賤命,有什麼好拿來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