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保國臉色蒼白,神色慌張,惶惶不安地跑到司令部觀察所。他瞅見鄧純山那穩重如山的形象,頓時精神震動,渾身充滿了力量。他心神不定地立正報告:“鄧司令,我部隊遭到日軍多次強攻,損失嚴重,請鄧司令火速派部隊支援。”
鄧純山瞅見年保國渾身驚慌的樣子,頓時心灰意冷,雙眼無精打采,老成持重的臉上,呈現出焦慮和憂愁的表情。他臉色陰沉,唉聲歎氣地說:“現在各處打的都很激烈,防禦陣地多處出現缺口。我手頭三支預備部隊都調上前線了,已經沒有援軍給你了。遼北抗日義勇軍司令唐占才七千多人的隊伍沒有來,說是遇到日本人的頑強阻擊。增援部隊已經沒有了,現在隻能靠我們自己獨立支撐局麵,目前形勢十分艱難啊。我們戰前設計的關東陰陽陣方案全部落空,別說出擊圍堵的機動部隊沒有了,就連防守部隊都是捉襟見肘,顧此失彼,險象環生。最後戰鬥結果如何,我想隻有老天知道?”
年保國臉上呈現著疲倦,眼睛裏布滿血絲,高大的身影顯得有些消瘦,苦澀地請求說:“這可怎麼辦哪?都說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我現在缺少兵力,怎能與鬼子作戰呐。這主要陣地若是守不住,我軍就會全線潰敗。鄧司令,你現在就是給我一個連也行啊。”
李炳雲焦慮地說:“本來,我們事先設計的關東陰陽陣十分周密,完全可以把日軍全部包圍在裏麵。可是由於戰場上出現了許多未知數,應該來增援部隊沒有來,不應該投降的投降了,兵力使用上捉襟見肘,我們已經沒有可使用的機動兵團了。”
鄧純山臉上顯露出焦躁不安的神色,慌亂地在房子裏踱來踱去。作為軍隊的軍事主官,他要從戰役全局考慮部隊的安危,戰場上上發生的任何變化,都與他的命運息息相關。他瞧見一個個戰士在炮火裏悄然倒下,殘破的肢體被炮彈炸得飛上空中,心裏不由地生出一種憐愛之心。他身經多年殘酷的戰火洗禮,知道一個指揮官應該周到地考慮一切,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個疏忽,造成士兵們用鮮血補償的結果。自己決不做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事情。他為戰鬥的失利憂慮,他為鬼子的凶狂焦急,他為士兵的流血上火,他為部下的無能暴躁。他理解年保國臉上焦慮地表情,心急火燎安慰說:“保國兄弟,不是我不幫助你,我現在也有難言之隱呀。現在我手裏隻有一個團的預備隊,不到關鍵時刻不能用。張鐵龍部的阻擊戰鬥情況不明,這預備隊我是不能動用的?”
年保國心酸地咽著唾沫,心有餘悸地說:“鄧司令,我真是頂不住了。小鬼子炮火太猛烈了,許多弟兄們慘死炮火中。我們現在是一籌莫展,已經無能為力了?”
關鳳山這個教師出身的司令,經過半天的激烈拚殺場麵,感到驚心動魄,大開眼界。他靠頑強的報國精神支持,在陣地上搏命地指揮叫喊,這才總算保住阻擊陣地還在自己的手裏。他失神的眼白上布滿紅絲,臉上掛著一層塵土,感到渾身無力,身子極度疲乏。他一直在最前沿指揮戰鬥,戰鬥中多次出現鬼子*迫陣地的險情,幸虧他奮不顧身地衝上去拚殺,這才驚慌地打退了日軍的猖狂進攻。
當日軍隊伍殺氣騰騰地衝到陣地附近時,凶狠地向義勇軍開槍投彈。陣地上一時槍林彈雨,硝煙騰空,有的士兵被懾人魂魄的場麵嚇暈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粟。部隊出現一些混亂,有些人扔掉手中的武器,跳出戰壕就要逃竄。關鳳山神態焦急,雙眼炯炯有神,臨危不懼,挺身而出,舉槍打倒了一個臨陣逃跑的班長。士兵們全被關司令的威嚴和殺氣鎮住了,迅速穩定了思想情緒。官兵們老實地趴在戰壕裏,沉下心思,朝著日軍的衝鋒隊伍射擊。他們用嘶啞的聲音咒罵著:“來吧,小鬼子,我們跟你們拚了,殺死一個夠本,殺死兩個賺一個。”
經過半天的戰鬥,部隊死傷慘重,官兵們麵色如灰,好像丟魂失魄。一個大隊長疲憊不堪地跑來叫苦,唉聲歎氣地說:“關司令,日軍的火力太猛烈,部隊傷亡嚴重,請關鳳山快找鄧司令求援吧?沒有援兵,我們無法堅持了。”
關鳳山瞧見四處冒火的陣地,望著心灰意懶,渾身無力地官兵,覺得部隊確實戰鬥能力弱。他眼睛一瞪,咬咬牙,說:“你們都給我回去堅守陣地,我去找鄧司令求援。我一定能求來增援部隊。”
關鳳山讓兩位警衛員攙扶著,神色驚慌,踉踉蹌蹌地向指揮部趕來。他們走到指揮部的門口,瞅見天上的雲彩露出裂縫了,太陽終於又從雲縫裏展現出萬丈光芒。他突然感到眼前一亮,渾身有了勝利的信心和力量。
指揮部房間的簷沿下,不停地滴著雪水,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關鳳山神經緊張,身體疲勞無力,驚慌地踩在泥地上,突然腳下一閃,打了個趔趄,差點跌倒。大個子警衛員手急眼快,一把將他拉住,泥地上留下了關鳳山大皮靴褐色的斑痕。
關鳳山瞧見鄧純山,心裏好像有了主心骨,慌忙報告說:“鄧司令,日軍火力太猛烈,我們沒有炮火支援,部隊傷亡嚴重,弟兄們快頂不住了。我請求援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