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嗚嗯......"

昏暗陳舊的屋子裏,沈文宣捂著頭從地上費勁兒地坐起來,但稍微側一下`身子就痛得痛呼出聲,不禁肩膀卷曲,弓著腰又躺了下去。他感覺全身都軟綿綿的沒勁兒,腦子也不甚清晰,最難耐的是胃裏一陣陣地抽痛,泛著酸水,活像胃潰瘍發作。

沈文宣躺在地上緩了一會兒,等疼痛稍減,才擰著眉睜開一條縫,眼前天翻地轉,東西扭曲模糊著落不到實處,眼睛合上又睜開,折騰了大半天才沒了那種磨人的眩暈感,沈文宣皺著眉頭定睛一瞧,頓時定住。

眼前的屋子不像是現代人會住的房間,風格有一股古意,但又比電視上看到的古人房間逼仄、昏暗得多,空氣中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黴味,著實寒酸。

沈文宣忍著腰腹部的疼痛坐起來,他原先躺在地上,冷硬的木板上有一灘暗紅幹涸的血跡,從他剛才躺的部位來看,這灘血大概是從他頭上流下來的,沈文宣盯著那攤血,試探著抬手摸了摸頭,後腦勺那處不小心碰下一點兒血枳,登時一股疼痛刺得沈文宣一激靈,這下確定了。

艸!那群王八羔子!

......哎?

等會兒。

長發?

沈文宣抓著一縷自己帶血的發,腦子一懵,迷惑地低頭查看自己的身體。

他身上正穿著交襟的破舊長袍,有點像明朝的服飾,上麵沾了血跡,手要比他原先的要小一號,掌心指腹粗糙,一看就是一雙幹農活的手,扒開衣襟,腰側還有一大塊紫得發黑的烏青,難怪他剛才起身的時候那麼疼。

但最令他不爽的是他每天堅持鍛煉保持得很好的八塊腹肌——沒了!

沈文宣心一梗,對現狀還沒有想清楚,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咆哮:

“......都死了嗎?!快給我出來!那幫殺千刀的走了,沒死的趕緊出來收拾東西!快點!別耽誤之後的生意!小二?大錘?姑娘們?都死了嗎?!!!”

說話的明顯是個老嫗,尖牙利嗓的,一聽就不好惹,但莫名有些熟悉,沈文宣擰著眉,努力抓住腦中一閃而過的記憶。

腦中深處突然巨疼,沈文宣咬牙捂住頭,沒發出一點兒聲音,大片大片不屬於他的記憶在腦中炸開,沈文宣被迫看完了一個和他同名的陌生人蠢得讓人咋舌的短短十六年的人生,這個人還跟他長得極像。

過了好一會兒,疼痛散去,沈文宣全身已經冷汗津津,原本他以為自己僥幸活下來,然後被綁架了,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

按照腦內多出來的記憶來講,這個地方叫大慶,一個在曆史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朝代,而他占著的這個身體則是一個青樓花魁為了攀附權貴偷偷生下來的工具人,可惜在生下來之前,貴人就已經走了。滿盤算計落空,花魁無奈把原主養在鄉下老家那裏,確切的說是養在把她給賣了的父母那裏。

沈文宣想著自己所看到的,不由哂笑一聲,這個花魁一開始便不應該抱有幻想,在這樣的時代,稍微有點兒權勢的人都不把普通百姓當人,何況還是青樓女的身份,就算那個貴人沒走,估計也不會接受原主這個賤籍生的兒子。

可能還是抱有幻想,原主也算是被好好養了幾年,雖然也幹活,但是給飯吃。十幾歲的時候被送去這個縣城唯一的書院讀書,但書沒有念幾年就被達到入學年齡的小舅頂替了,也就是原主母親最小的弟弟,而原主明麵上因為太過頑劣被趕了出去。

至此說原主可憐也算可憐,自小就像一個透明人一樣生活在家裏,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沒有爹,娘因為是青樓女子從小見不了幾回,也因為這個常被村裏人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