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顏的右手右腿不能動,全靠左邊身體使力才能站起, 岑書雅把沙發調到合適高度與寬度, 再拉著明顏慢慢站起, “我幫你洗頭。”
“啊?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 都說了我是替雲舒照顧你的, 你要是排斥抗拒,等於雲舒找錯了人,也證明我是個失敗的人。”
“沒這麼嚴重吧。”
“當然有, 明大小姐讓我表現一下,我就不會有失落感了。”岑書雅嘴角含笑,小心翼翼地扶著她,“慢慢躺下就好,剩下的交給我。”
明顏好像拒絕不了岑書雅,好不容易抓住一縷光,她不想失去。
“好的吧。”明顏乖乖地按照她的指示,慢慢躺了下去。
岑書雅脫下外套,摘下眼鏡,挽起袖口坐在了明顏頭那邊,她調好水溫,輕輕地衝向那有些打結的發絲。
明顏閉著雙眼,隻感覺有雙手在溫柔地輕撫她的頭皮,水流順著耳廓,如泉水般流淌著。水聲略過耳畔,她依舊能夠清晰地聽到岑書雅的呼吸,甚至能感覺到氣流微動。
她悄悄睜眼,發現岑書雅摘下了眼鏡,倒過來欣賞她的顏,劍眉橫飛,似柔似剛,明顏好像能看到她眼中的倔強與堅強,也能感受到她沉澱出的溫柔力量。
岑書雅動作很輕,按摩頭部力道正好,加上慵懶的陽光曬在身上,明顏舒服得想睡覺。
“你,是理療師?”她忍不住問。
岑書雅笑笑:“不如給你三次機會,猜猜我的職業,理療師不對,就算業餘的,也隻是你一個人的理療師而已。”
聽起來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讓明顏覺得很滿足,她深④
“我馬上24了,怎麼還會長身體??”
“哦,我以為你十八呢。”
明顏:......
岑書雅成功地打開了明顏的話匣子,今天的她與之前判若兩人,許是雲舒心事太重,沒能逗她開心。
反而岑書雅不帶任何包袱,引導著明顏跟自己交流,哪怕是無足輕重的話,也是讓她好轉的關鍵。
放下要先接納,隻有讓明顏接納自己失去腿的現實,才能繼續深入。
岑書雅的無微不至,讓明顏心生暖意,她很久沒感受過別人對自己的嗬護。
半小時後,雲舒回來了,明顏的精氣神好了很多,她也終於露出笑意:“看來書雅把你照顧的很好。”
“你回來的時間正好,小妹妹交給你了,我先走了,約了周海。”
“嗯,辛苦了。”
岑書雅臨行前不忘向明顏揮揮手,“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你也記得你說過的話。”
像一場默契的約定,岑書雅作了個OK手勢,笑著離開了。明顏探頭望她,直到關門聲音響起才收回視線。
雲舒望著她悵然若失的樣子,笑道:“這才第一次見麵,都開始牽掛人家了?”
“姐啊,她還會來嗎?”不知不覺,明顏的稱呼就變了,從叫出那聲姐姐開始,她就接受了和雲舒不可能的現實,這段畸形的感情,不能再表現出來。
她要給自己時間,慢慢放下,沒人的時候,她都喚雲舒姐姐。
“你希望她來嗎?”
“希望,感覺她好健談,她是做什麼的?”
“她...”
“等等。”明顏擺手,約好了不能犯規作弊,“別回答了,回頭讓她自己說,那她急著去哪?”
雲舒輕笑:“好像是去吃分手飯。”
“啊?還帶這樣的,一點沒看出來她失戀。”
“讓別人看出她的心思和心情,她就不是她了。”
明顏沒明白這句話意思,但岑書雅像個意外的驚喜,為她的世界帶來了曙光和希望。黑暗後總能見黎明,明顏的世界好像又被點亮了,她決定不再一蹶不振。
傍晚,明顏換完藥早早睡去。
她從沒像今天這麼聽話,坦然地接納自己後,整個人都輕鬆了。
雲舒累了一天,躺倒在沙發上,最近心情沉悶,總想抽煙喝酒,可她不能,她的心情決定明顏的心態,她若頹廢,明顏如何自處?
她隻會覺得是自己拖累。
不知道微然怎麼樣了,一個人住在老房子會不會冷清,晚上睡覺會不會蹬被子?
正想著,人就來了。
“明顏睡了嗎?”顧微然牽掛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