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術室門口,臉色煞如白紙,脫妝後的她,露出了厚重的眼袋,熬夜的憔悴,擔憂的神色讓她多了幾分滄桑。
她眼裏的光好像消失了,隻有黯然傷神和絕望。
她一直攥著圍巾,那條明顏暈倒都握在懷裏的圍巾。
鮮紅的顏色像是被血染上的,透著淡淡的血腥味,顧微然見上麵落了些灰,不由得心酸。
雲舒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呆滯地點頭,與其說她呆滯,不如說她無力,支撐自己全靠意誌,她要等顏顏手術結束,一定要。
得到她的默許,顧微然開始對傷口進行清洗、消毒、上藥、包紮。她不知道出事的過程,不敢問,不願想,光看雲舒的手就知道是被磨傷、劃傷的。除了手指,下手肘也擦掉了一層皮,光看著都覺得痛。
諷刺的是,雲舒這些看起來讓人心痛的傷口,在明顏的重傷之下,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卻足以挫傷顧微然的心。
明顏有父母保護照顧,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等許許多多的人擔心她,可雲舒呢?或許除了明顏,隻有自己會心疼她。
這種巨大的反差對雲舒已經是一種傷害,她還要受沈寒玥的譴責和道德施加的自責。
無論如何,顧微然都不會退開,哪怕麵對強敵考驗,麵對羞辱和鄙視,她也會拚盡全力地守護著雲舒,連同明顏那份一起。
沈寒玥掛完電話,轉頭看見顧微然悉心地照顧雲舒,處理傷口時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極了早年的自己。
“原來你也喜歡她。”
顧微然手上的動作沒停,也沒有應聲,好像順理成章地默認了這個問題。雲舒亦是像失聰了一般,自動過濾她的話。
沈寒玥頓時明白了所有,她們兩個才是惺惺相惜的一對,所以雲舒那麼急於拒絕明顏想離開,原來不僅僅是姐妹這層關係,還因為顧微然。
她女兒躺在裏麵生死未卜,這二人在這親密無間,這個世界沒有用生命去成全感情的道理。
憑什麼是她女兒受罪,憑什麼?
沈寒玥沒有再多言,隻是默默地安排了一件事,她要雲舒付出代價,她沒有辦法麵對一個傷害女兒至深的人在自己眼前晃悠,而這個人又長得像自己的所愛。
這種煎熬沒人能懂。
傍晚,火燒雲被黑暗吞噬,化雪後的寒冷絲毫影響不到室內,可每個人的心早已冷到了冰點。
三個小時後,沒有等來手術結束,卻等來了警察,他們直接找到了雲舒。
“你好雲小姐,您涉嫌製造梅村工程意外,現在需要您跟我們走一趟,回警察局調查。”
顧微然大驚,正對問話民警:“請你們說話注意一點,什麼叫涉嫌製造意外??”
“我們已經從工程隊隊長那裏盤問出,他是接到指令才讓張師傅推的牆,這個指令是誰下的,還需要雲小姐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明尚東臉色一沉:“警察同誌,煩請你們搞清楚狀況,雲舒也是受害者,你們不去抓主謀不去查真相跑來醫院,這是要做什麼,故意找我們明家麻煩?”
民警不予理睬,亮出腰間手銬,似要把雲舒當成犯罪嫌疑人來抓。
雲舒轉眸看向沈寒玥,沈寒玥冷冰冰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可那眼神說明了一切。
為了報複自己,為了給顏顏出氣,她果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顧微然急了,“你們這樣構陷也是違法的,即使有證據恐怕也要查明真偽,怎麼?您這雙用來銬犯罪的東西,現在是要用到我們合法公民身上了嗎?”
“這位小姐也請您注意言辭和態度,再這樣我們會告你妨礙司法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