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師尊知曉你要殺他,他卻不忍對你動手。」
「我教你為善,從來不是讓你隻看見我一個人的善,而是想讓你去發現這世間好的一麵。那些幫助你、擁護你的人,他們對你的善意彌足珍貴,你不應當把它們都歸功在我身上……那些是他們的選擇,都與我無關。」
「今日不是針對你,沈映雪對我來說……比我自己的性命都要重要。無論今天來的是誰,我都不會讓他過去,哪怕是你也一樣。」
「你若怨便怨我,是我當初誤你,今日便來做個了結。」
他是不會殺莊離,但是莊離完不成任務回去一樣會受懲罰。
宋憫歡一步步走到莊離麵前,他的墨發被淋濕,那張臉上依舊明淨,隻是此時線條顯得冷冽了些許,在夜色下,那雙秋水眸裡帶著毅然的果決。
「我對你,從來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當初接近你,從來都是想拉你上來,沒有想過你會愛上我。」
「你的愛,我承受不起,也沒有辦法接受。無論是過去,是現在,還是未來……都一樣。」
他嗓音很輕,一字一句清冷動聽。
「你給我一隻眼睛……今日權當我還你半條命,我們從此兩清,日後不必再糾纏。」
宋憫歡握住了莊離的手腕,莊離手中的匕首還是他之前丟的那把,上麵有他親手雕刻的蓮紋。
「噗呲」一下,莊離手腕想動卻動不了,他此時才感受到對方的修為遠在他之上,他眼睜睜的看著匕首刺進便宜師兄的胸口,對方的細白的指尖染上了鮮血。
鮮血被雨水沖刷,映在月華白袍上,無比的刺目,匕首折射出來銀光,對麵的青年表情冷漠,彷彿絲毫感受不到疼。
沾血的匕首緩緩拔出來,莊離想要開口,他感覺匕首像是一併刺在他的心上,疼的他心臟痙攣,可他卻被沉重的威壓壓製的無法開口,嗓音變得艱難晦澀,半天難以擠出來一個字。
「這般……你也能夠回去交差了。」
銀製的匕首掉落在地上,月色被烏雲遮擋,他在原地不能動彈,他想要說「不要」,不要用這種方式,他從來都不需要。
他不想傷害他,他寧願傷害的是他自己也不想讓便宜師兄受傷。
閃電在雲層中劃過,一聲驚雷在他耳邊炸開。地上的陣法若隱若現,莊離嗓間像是浸了血,他看著對方在雨幕中的身影,眼前逐漸被雨水模糊。
「善……」莊離艱難的說出來這個字,他掙紮著跪在了地上,雨水沾濕他的臉側,一身玄色長袍濺上泥濘。
那一聲「善善」他沒能叫出來,遠處的青年捂著自己胸口的傷,身形晃了一下,背影清冷挺拔,很快在他麵前消失。
對方一次頭都沒有回。
莊離掙紮在泥地裡,他被陣法束縛,掌間攥緊了地上的泥,他目光緊緊盯著那道背影,沉重的威壓落在他背脊上,他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沒等他爬起來,陣法冒出來一道白光再次束縛著他,那道身影在雨幕之中模糊,他很快看不見了。
對方沒有殺他……因為他是他曾經一手調教的師弟,那在以往日子裡殘存的一二分舊情,如今全都散了。
此後,他們兩人相當於再無瓜葛,他的師兄,終於走出了他的生命裡。
莊離握緊了手邊的劍,他眼中模糊一片,分不清是淚還是雨,唇齒之間滿是血腥味,他五臟六腑都在疼,心臟處最疼,反抗的越厲害,威壓便越沉重。
陣法彷彿在告訴他,他們之間的差距,已經變成了不可踰越的鴻溝。
任他怎麼努力,都休想逃脫……同樣的,任他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再進那人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