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何瀟的頭被打得一偏,啐了一口血沫。
他心道,也不知道意歡跑遠了沒有……一定不能讓張欒抓住。
柳何瀟擦了擦嘴角的血,抬眸,一臉挑釁看著張欒。
張欒見他麵頰被打得通紅,緋色衣衫也沾染了不少血跡,心中暢快了幾分。
張欒沉聲道:“柳何瀟……你可知我有多恨你。”他麵色凝重,道:“自小,你便是我們這一輩的翹楚,走到哪裏,我父母都要將你比作榜樣,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我一見到你,就發自內心地討厭你。”
柳何瀟一臉無謂,嘴角居然還隱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然後呢?”
每多一刻,她便能更安全些。
張欒見他搭話,便更起勁了些,道:“然後!?我看著你日漸墮落,惡名昭彰,心中那是一個高興……我爹,總算不再拿你來同我比了。”
張欒的父親是當朝太尉,學富五車,可偏偏他是個不求上進的,從小也沒有少挨打。
說到這,張欒話鋒一轉,道:“可沒想到你為了一個丫鬟,居然敢下我的麵子!害得我被整個盛京恥笑……你!”
說罷,他忍不住一把奪了旁人的刀,就想在柳何瀟身上紮個窟窿!
柳何瀟卻不疾不徐,道:“這事難道怪我?誰讓你動我齊王府的人,我總得保護好身邊的人吧。”
他神色平靜,仿佛在聊天一般,循循善誘。
張欒曾經想輕薄白梨,後被柳何瀟攔下,遂扒了他的褲子扔到了街上……一時成為盛京笑談,直到現在,都沒有哪家願意和張欒議親。
張欒見柳何瀟不服,便頓了頓動作,道:“好,就算白梨的事是我不該,那上次在千嬌閣,你闖入我寢殿的事,怎麼算!?”
柳何瀟神色沉了幾分,道:“你辱我兄長,是咎由自取。”
張欒感覺自己氣不打一處來,道:“辱你兄長?嗬嗬,你柳家看似是國之重臣、勢力最大的異姓王,哪又如何?你兄長還不是皇室的替死鬼!?我說說他怎麼了!?”
柳何瀟麵色一變,沉聲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張欒見柳何瀟的神色,更是得意了起來,道:“柳何瀟,難道你不知道嗎?當年你兄長帶兵衝出遼州城,並不是他的本意……”
柳何瀟麵色難看,道:“什麼意思?”
張欒俯身,臉上掛著幸災樂禍,道:“那是皇上……哦不,當年還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柳何瀟身子一僵,麵色煞白。
他的腦海中,頓時浮現起四年前的場景。
……
濱州城離遼州城,僅有幾百裏。
柳何瀟年紀尚小,柳王爺便將他帶在了身邊,一起駐守濱州城。
這濱州城是一道極其重要的防線,易守難攻。於是太子的旨意是濱州城必須死守,任何將士不得擅自離開濱州,違者,格殺勿論。
而遼州城則處於北朝和東胡的交界,進可攻,退可守。他便交給了柳何灝,讓他視情形而定奪。
兩軍對峙,戰爭一觸即發。
原本柳何灝發了信來,說暫時以守城為主,柳王爺和柳何瀟都看到了他的親筆,於是也頗為放心。
誰知,一日之後,柳何灝卻突然打開了遼州城門,主動襲擊東胡旁支軍隊!
柳王爺知道之後,氣得大怒:“他怎麼能如此輕舉妄動!?他才一萬兵馬,居然去偷襲東胡!就算隻是旁支,也應該摸清底細才是!”
柳何瀟也覺得十分奇怪,就在兩人僵持之時,太子卻匆匆趕來。
要求他們嚴陣以待,一定要守住濱州。
柳何瀟擔心大哥安危,提出想增援遼州,卻被太子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