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荷給田秋紅到了一杯水,道,“嬸子,這事都怪部隊離得遠,我們消息不靈通,才讓曉蓮妹子受委屈了。說起來我堂弟都有兩年沒回家了,其實嫁給軍人說起來光榮,但真沒什麼好,結了婚要是不隨軍的話幾年見不得丈夫,家裏什麼事都隻能靠自己,再等以後轉業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曉蓮妹子條件好,還不如找個公社或者縣裏的幹部過日子。”
田秋紅哼了聲。
梁冬荷這話是說到田秋紅心裏去了,她也是這麼想的。
可就是這口氣吃不下。
這裏問不出別的來,梁冬荷又是個滴水不漏的,田秋紅懶得再留下,沒再說什麼就走了。
等田秋紅離開,梁二嬸就撇了撇嘴。
她還有滿腹的話想說呢。
她道:“你這孩子就忒實誠,這有啥不能說的?你不說些話把田秋紅的心火給滅一滅,她遷怒到你身上,你這日子可不是要更難過?”
梁二嬸說到這裏心裏又難受又不高興起來,道,“而且我剛剛說的也是心裏話,這娶個知青有啥好?就一張臉好看,那小腰細得走路都擔心會不會折了,說是城裏來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能幹農活,可都下鄉了,不幹農活吃風啊?哪有高曉蓮好,公社老師,一個月幾十塊錢的工資,又穩定又體麵……”
“媽!”
梁冬荷簡直頭痛。
她道,“媽,這話你可千萬別說了,那是進錫的媳婦,大伯娘都喜歡得很,你說這種話做什麼,不是惹事嗎?而且進錫一向是有主意又厲害的,既然是他自己處的對象,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有什麼道理?”
梁二嬸“嘖”了一聲,道,“不就是看那林知青好看唄?那是真的,長得就跟雪山上的雪狐精似的,那眼睛,看誰誰不酥啊……”
梁冬荷:“……媽!”
她簡直是有些氣結了,這些話要是外人說聽到都要反駁的,自己家人,怎麼能先說起來呢?
“行了,”
梁二嬸哼了聲,道,“我知道,你想說啥我都知道,我這是為了誰啊?媽不是想著,要是進錫跟高曉蓮成了,你的日子也能好過些嗎?這天殺的高家人,媽隻是心疼你!”
梁冬荷眼圈發紅,又是氣又是難受。
她咬了咬唇,道:“媽,我的日子是我的日子,從小到大大伯大伯娘都待我跟親生女兒似的,有進立和進錫的,就不會少了我一份。我不能因為我過得不好,就算計進錫的婚事,那我還是人嗎?媽,你也別那麼做!”
她當初願意幫忙說合是真覺得高曉蓮不錯,又知道大伯娘著急進錫的婚事,這才提了提,反正相看而已,進錫那麼大主意的,不喜歡也成不了,可為了自己去攪和堂弟的婚事,那是絕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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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田秋紅。
田秋紅從梁冬荷家出來,本來還覺得沒問著什麼不怎麼順心,可回到家裏咂摸著劉貴妹的那幾句話竟然咂摸出點什麼來。
知根知底,知根知底……那林知青可不就是沒人知道她的底嗎?
她到底不甘心,索性又去了石灘大隊一趟,跟周大榮的婆娘聊了聊,還真給她聊出了個驚天八卦來!
什麼梁進錫的對象!
原來那丫頭年紀小,手段卻不小,原來在城裏早已經勾搭上了周大榮那個西州城的遠房侄子!
不過不知道咋回事又鬧翻了,跑到了這裏卻又說跟梁進錫是對象!
難不成這丫頭亂搞男女關係,還一腳踏兩條船?
田秋紅得了這消息就把這事跟梁冬荷說了。
梁冬荷先是大驚,但她並不是個沒主意,別人說啥就是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