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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阮明哲夫妻走了,阮夏脫了鞋,側身和莫謹一起躺倒病床上。
好在這是VIP病房,床也是柔軟寬大的席夢思,兩人躺著也並不會覺得擁擠。
他們臉貼在同一張枕頭上四目對視,手貼在對方的臉上細細摩挲。
阮夏想起來那枚遊戲機,問道:“哥哥,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莫謹不知道阮夏已經知道了真相。
以前那些事,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於是含糊道:“感情這種事,很複雜,很難具體說是因為哪件事,那句話,就是一種自然生出的感情吧。”
阮夏在他臉頰捏起一片肉,“不許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忽悠我,我要聽真話。”
她有些刁蠻的樣子:“你要敢有一個字的假話,我就回阮家住三年再回來。”
莫謹噗嗤笑出來,“那我隻能跟著你回娘家,做上門女婿了。”
阮夏:“……”
莫謹幽幽補了一句,“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我瞧著爸媽應該願意收留我。”
阮夏:“……”
默了默,她道:“我看到你收藏的那支遊戲機了。”
“霍愷說你當年為了找回遊戲機,親自翻了垃圾桶。”
莫謹有些不自在的移開眼。
這真相,於她而言怕是有些沉重,他不太想說。
阮夏手輕輕摩挲他的唇瓣道:“這幾天,我一直試圖回憶過去的你,所以,我翻遍了家裏所有你看過的書,你從小到大的相冊。”
“我原本以為,保險箱裏麵的那些首飾珠寶是婆婆留下來的,我那天整理了才發現,原來不是,那些和這條紅寶石手鏈一樣,都是最近這七年從拍賣會上拍來的。”
“我查了來曆,每年拍來的時間都是我生日前一天。”
“哥哥,”她手肘撐起,唇舌輕輕吻了他的眼紋,糯糯道:“哥哥,我要知道全部。”
她漆黑的瞳孔裏盛滿了細碎的星光,癡癡看著他。
莫謹喉頭滾動一下,道:“好。”
他把她攬在頸窩,聲音悠遠,陷入回憶。
“我爸去世那天,我在公司被那些董事,莫家的長輩打擊的體無完膚,心情低落的走進靈堂。”
“你那時候隻有十五歲,我一進去就看到你了,身體那樣小,臉上都是青澀。你倔強的跪在我爸靈堂前。”
“連白粟,我爸相敬如賓半輩子的人,我的親二叔,三叔,我爸的弟弟們,他們都在公司想著爭名奪利。”
“你一個外人,卻在半夜跪在我爸的靈堂麵前,不吃不喝,困的眼皮睜不開了,卻倔強的不走。”
“我問你‘為什麼不走。’”
“你說:‘哥哥突然成了沒有爸爸的孩子,留你一個人在這裏會更難過。’”
“我說:‘我一整天都在公司和二叔爭權,我並不難過,’”
“要是旁的人一定罵完沒心沒肺,事實上,我自己也覺得我沒心沒肥,可是你不僅沒有對外不屑,還包容我。”
“你說,‘原來瑾哥哥連放肆哭的資格也沒有,你今天沒有爸爸,有特權軟弱,你可以哭的。’”
莫謹眼角有淚滑下來。
過去的他就像一隻孤獨行走在森林裏的頭狼,總是獨來獨往。
受了上傷的時候獨自包紮傷口。
他也不覺得有什麼。
他覺得,權利,事業,才是他的追求。
“我哭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我不是冷冰冰的機器人,我也是有感情的。”
“後來,我爸下下葬了,莫涵失去父親不吃不喝,你仍然無聲陪著他,連呆呆抱膝看向窗外的姿勢都是一樣的。”
“後來,我發現,莫涵做所有的事,身邊都有你陪著,你會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分享他所有的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