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她骨子裏就是那種人,隻是以前沒有那樣的機會去選擇。”
“陶朗的確在外麵有女人,但也沒有打她,隻是對她失了興趣,讓她淨身出戶罷了,她在結婚之前本就簽了最專業的婚前協議,分不走任何財產。”
“雲詩知道,陶家的研究院,燒了很多錢研究一種抗癌特效藥,但是因為副作用超出正常值,在藥物評估毒性這一條上一直拿不到合格的質量報告。”
“而嚴博在藥品局正是負責審查報告這一塊的。雲詩和陶朗談好了條件,打通嚴博,給她一億贍養費,她利用嚴博的信任,用假的報告讓嚴博蓋了公章。”
“我查清楚了真相,和蔓蔓的遺書一起甩到嚴博臉上,雲詩和舒朗入獄,嚴博在蔓蔓的墳前自盡了。”
阮夏低低問,“所以,你無意中撿到了一塊可以幹擾人腦電波的石頭,做成了這個係統,既是想找蘇蔓,也是想讓嚴博徹底愛上她,把欠她的幸福還給他,是嗎?”
顧祁點頭,“是,可是我無論重生多少回,我爸媽都沒有再生出蔓蔓,連嚴博和雲詩,宴喆也從沒在世上出現過。”
“一直找不到,而係統越來越強大,自主意識越來越多,於是你開始按係統的指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完成劇情指示,”阮夏道:“而我上輩子悲慘的經曆,你又動了側影之心。”
“你不忍心傷害我,又想找到蘇蔓,所以,你既想毀了係統,又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係統上,一直自相矛盾。”
顧祁艱難點了下頭,“你一切的苦難的源頭都是我,你恨我吧?反正也找不到蔓蔓,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嘲諷的笑,“我真是個廢物!”
他轉頭看向阮夏,漆黑的眸子裏有一種想要解脫的疲累,“你殺了我報仇吧,我沒有怨言。”
四目對視。
阮夏移開視線,站起身,“回去洗洗睡睡吧,濕衣服穿身上久了容易生病。”
她轉身離開。
顧祁喊,“你不恨我嗎?你對莫涵都下的去手,我這個始作俑者你不想殺嗎?”
阮夏下巴抬起來看了看深邃的夜空。
她也想知道。
心裏就是恨不起來。
也是個可憐人罷了。
她頭微微側了一下,顧祁依稀看見她半邊側臉,“可能,也許經曆這些並不全是壞事吧。”
按莫謹的猜測,以後,她至少生生世世都擺脫愛上莫涵的命運了。
纖細的身影朝前挪動,微風帶起她栗色的發絲如海藻漂浮。
顧祁怔怔看著她的背影遠去。
*
翌日清晨,莫家江邊別墅客廳。
阮夏看著站在麵前的秦管家唏噓不已。
白粟去世不過二十天,原本精神矍鑠,紅光滿麵的中年男子,如今,頭發半百,眼尾突生出許多細紋,原本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彎了下去。
他一直是白粟的心腹,小時候和白粟同村長大,後來又一起走出那個貧窮的小村落。
那個年代,大學生何其珍貴。
自白粟成為這裏的女主人,他也從莫氏轉到莫家別墅,管理廚師保姆,衣食住行這些瑣事,一當就是三十年。
白粟喪事結束的第二天,他就跑來和自己辭行。
隻是阮夏一直找不到信任兼有能力的人。
秦管家朝阮夏微微鞠躬,“太太,我走了。”
阮夏歎息一聲,“其實你不一定非要走,後麵的宅子也沒什麼人住,如果你願意,可以一直在莫家養老。”
秦管家眼裏有一絲慚愧,“謝謝太太的寬厚,隻是,我在這待了三十年,如今夫人也沒了,我也不剩多少年,我想到這世界上的每一處去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