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莫謹小時候隻有的益智玩具樂高之類不同,是真正的小孩玩具,洋娃娃,賽車之類的。

甚至在他十七歲生日的時候,收到了人生第一支遊戲機(莫青延從小禁止莫謹沾任何電子產品,他堅定的認為這些東西會喪失一個人的意誌。)。

那天,莫謹第一次嚐試到了放縱的滋味,和一個七歲小女孩一起,連機打遊戲。

規則,操作,還是阮夏教的。

*

這一年,莫謹二十五歲,阮夏十五歲。

十五歲這個年紀,從小孩向少女過渡,會偷偷暗戀人。

莫謹正在國外讀博,突然接到莫青延病危的噩耗。

他趕最快的飛機到國內,出了機場,霍愷攔在他麵前說,“你現在應該去的是公司,這是莫總的意思。”

他和霍愷對視良久,隻說:“行。”

二十五歲的少年,獨自麵對幾十位在商場沉浮多年的精英股東,高管,家族長輩,後媽。

他們每個人都在莫氏經營了幾十年人脈,勢力盤根錯節,此刻蠢蠢欲動。

一個原本順利成章的繼承會議,愣是開了一整天,用資曆,年齡說事,各方都想推舉自己當代理總裁。

到會議結束才知,早在五個小時之前,莫青延已經在醫院去世,喪事已經辦了起來。

按鯨市的習俗,去世的人要停靈三天才火葬。

身為兒子,夜裏需要守靈。

他在公司唇槍舌戰了一天,終於能來到靈堂。

吊唁的客人早已經走光,靈堂內外安靜的嚇人。

喪事這種事,便是連親近的家人,也會有一定的避諱。

他遠遠的看見兩道跪在棺槨前的小身板,在偌大的靈堂裏,顯的很小兩隻。

他朝裏麵走,阮夏頭轉過來,側頰蒼白,眼睛紅腫,“哥哥回來了?”

莫涵也看過來,喊了一聲大哥。

“嗯。”他淡淡應道。

他跪下來,磕了四個頭。

三人誰也沒再說話,都愣愣的跪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粟進來,喊他們三人去外麵餐廳吃飯。

莫涵不去,白粟勸不動。

阮夏:“涵哥哥什麼時候吃飯,我什麼時候吃。”

莫謹自然也沒胃口。

再後來,盛聽南喊阮夏回去休息,她也堅持不走。

莫謹嚇唬她,“不怕半夜鬧鬼?你有這份心就好了,快回去睡吧。”

阮夏卻很認真道:“哥哥也會害怕嗎?那我更要陪你們了。”

她就真的沒走。

徹夜不睡的人才知道一整夜有多漫長,尤其還是靈堂這種地方。

到底隻是十五歲的小孩,下半夜,她和莫涵都迷迷糊糊睡著了。

莫謹想把她抱到車上去睡,剛抱起來,她迷迷糊糊醒過來,揉著眼睛又跪回去。

莫謹無奈,“你為什麼這麼倔?”

阮夏迷瞪著眼睛,瞥一眼睡著的莫涵,“哥哥突然成了沒有爸爸的孩子,留你一個人在這會更難過的。”

莫謹說不出那一刻的感受,良久,低頭自嘲一笑,“我從接到我爸病危的消息,到進靈堂前一刻,都在想著怎麼和三叔他們爭權,我能有多難過?你想多了。”

阮夏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說:“原來謹哥哥連放肆哭的資格也沒有,涵哥哥至少還可以放肆的哭,瑾哥哥,你今天剛沒有爸爸,有特權軟弱,你可以哭的。”

莫謹心理那顆一直繃著的線嘭的就斷了,遲到的難過,悲傷,一下子湧上來。

眼淚像雨水一樣,源源不斷。

他挺直的脊背彎下去。

阮夏靠近他,小小的手掌插在他頭發裏,揉他的腦袋,把他的頭放在她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