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輕得有些飄忽:“甜甜狀況不是一直挺好的嗎?”
“是甜甜態好,其實她的身體情況一直挺差的,隻是一隻不在我們麵前表現出來。”
“她常常半夜疼得睡不著,一個人睜著眼睛到天亮,白天還會高高興興跟我們將昨晚做了多好玩的夢。”
“本來手術過渡手術不應該這麼著急,但是甜甜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再拖延,本以為做了術就能減輕她的痛苦,沒想到還沒等到手術開始,甜甜就……”
江妄握著袋子的不知不覺收緊,指尖嵌進掌,他也不覺得疼。
“哦。”他努力組織語言:“那她爸爸媽媽趕來見她最後,最後一麵了嗎?”
“爸爸媽媽?甜甜哪兒來的爸爸媽媽?”
對方有些詫異:“小江你不知道麼?甜甜一直都是孤兒啊……”
陽光緩緩升,溫度也在漸漸攀爬。
江妄怔怔聽著醫生的話,隻覺得周身空氣冷得刺骨。
醫生離開之後,他一個人在病房門口的走廊坐了很久。離開時才發現天下起了雨,便在旁邊的超市就近買了一把傘。
雨天不好打車,他就撐著傘慢吞吞往家裏走,路過綠化帶的時候聽見了一陣弱弱的叫聲。
走近扒開灌木叢看,是一隻毛剛剛長齊的小奶狗。
它被裝在一個破破爛爛的紙箱裏,雨水打濕了它的身體,細軟的乳毛貼在身體,冷得它直打顫。
……
沈修然在家做論文終稿的調整。
聽見門鈴響起,沒朝帶了鑰匙出門的江妄身上想,隻以為江妄的快遞到了,起身去拉開門,在看見拎著把傘渾身半濕站在門口的江妄時狠狠皺起眉頭。
“怎麼淋成這樣?”
他伸手想去牽他,就聽奶聲奶氣的嗚咽聲從他話裏傳出,低頭一看,一隻小奶狗睜著黑溜溜的眼睛從他外套裏探出半個腦袋。
“雨太大了,我跑著回來的,傘遮不住,就被打濕了。”
江妄小心翼翼把小狗從懷裏抱出來遞到沈修然麵前:“我還撿了它,這麼大的雨,大家都在往家裏趕,總不能留它一個在外麵。”
沈修然想起之前他說要養一隻小動物的話,仔細看了看這隻品相並不出眾的小狗,不確定地問:“要養它嗎?”
江妄點點頭。
沈修然說:“不出意外,它應該沒有辦法長成你喜歡的漂亮模樣,這樣也沒關係?”
“沒關係,漂不漂亮的都不重要了,我覺得我跟它挺有緣的,就像特意在那條路我一樣。”
江妄很輕地摸摸小狗的腦袋,又看向沈修然:“哥,我想給它一個家,行嗎?”
江妄去洗澡的時間,沈修然找了一個空著收納盒,墊上小毛毯給小狗做臨時的窩,弄好之後又拿了寫幹淨的水和火腿腸給它。
小狗餓了太久,吃得狼吞虎咽,沈修然守著它看了一會兒,視線轉向緊閉的浴室門。
江妄的情緒有點不對,從他開口說第一句話沈修然就察覺了,隻是他沒有問。
他想說的話總會主動告訴他,如果他不想說的,他也不會逼他。
他尊重他一切選擇。
晚的時間,江妄始終圍了小狗打轉,小狗睡了他就蹲在旁邊看著發呆,一晚沒怎麼說話。
雨一直沒有停。
睡覺的時候又夾著水汽的風從窗外吹進,沈修然怕江妄夜裏受涼感冒,起身去關了窗,回來剛躺下,原以為已經熟睡的人翻了個身,熟稔地鑽進他懷裏。
“哥,甜甜沒了。”江妄聲音很輕,恰好足夠傳入沈修然耳中。
沈修然愣了一瞬。
繼而收緊臂,把江妄抱得更緊。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甜甜是沒有家的。”江妄說:“因為先天的髒病,她從出生就被拋棄,在醫院靠大家的資助長大,房間也永遠隻有那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