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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還剩下一個小時。”張姨看了看時間,“小少爺再不準備的話就來不及了。”

顧應樓坐在客廳看書,神色不動如山。

“要不您就去道個歉?”張姨試探地問,“小少爺從小嬌身慣養的,孩子脾氣哄一哄就好了。”

顧應樓頭也不抬, “十九歲的小孩子,還是頭回見。”

他們兩個互相置氣,張姨簡直是哭笑不得,“可是小少爺不去真的沒關係嗎?今天可是公司的周年慶……”

懷酒要是不去,媒體肯定又要一杆筆瞎寫了。

顧應樓微微一頓,“……”

半分鍾後,他放下書,起身上了二樓。

“咚咚咚。”

懷酒正躺在床上看高數題,嘴裏還叼了根水筆。聽見敲門聲,他含糊不清地問,“誰啊?”

“是我。”

“……”懷酒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隔著門問,“你來幹什麼?我都說了不會去參加了。”

顧應樓沉聲道, “你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懷酒不以為然地重新躺了回去, “笑話,這個理由我本人怎麼不知道?還要你來告訴我?”

“你欠了我一條命的人情,不應該還嗎?”

“……”

懷酒又翻身坐了起來,手中的書啪嗒一聲掉在柔軟的床鋪上,他連拖鞋都沒穿就蹭蹭蹭下了床,跑到門後警惕地問,“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欠你人情了,把話說清楚。”

“有些話是不能說得太清楚的。”知道他看不見,顧應樓還是點了點門,壓低聲音,“你自己心裏明白就好。”

他閉上眼睛,默默地在心裏數,五、四、三……

“啪嗒。”

懷酒打開了門,他還穿著張姨準備的小熊睡衣,腳丫子踩在光潔的地板上,像玉一樣。

他表麵冷靜,大腦卻已經像是十台cpu一起高速運轉了起來。

顧應樓這是什麼意思,他難道發現了嗎?

不、 不對。

說得這麼模棱兩可,搞不好是在詐他。

一番深思熟慮過後,他決定裝傻充愣, “你有什麼話和我說清楚,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明白的。”

不過顧應樓像是早預見了這一幕似的,一點也不驚訝,反而還將自己的手機、連帶著耳機一起塞到了懷酒的手裏。

“給你三十分鍾,這是你準備的時間,也是你做出選擇的時間。”

他如是說。

“搞什麼啊……”

懷酒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納悶地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段錄音文件。

難道是要他聽這個嗎?

他慢慢塞上耳機,點擊播放,聲音清晰地傳進耳朵裏,“……是、是懷酒,懷家的大少爺。那時候我賭博輸了六十萬……”

懷酒臉色頓時巨變。

這……這是什麼?

耳機裏的聲音還在繼續,“一開始說好,是要撞那個姓何的……本來是想撞他的,誰想到,誰想到那天顧總也在……”

這個聲音,難道是肇事逃逸的司機嗎?那顧應樓,已經知道是‘他’幹的了??

“……”

懷酒手臂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寒而栗。

二十分鍾後。

懷酒臉色雪白,但全身都已經穿戴整齊,領帶被張姨臨時調整到最好看的長度,然後被送上了門口的車。

也許是顧應樓吩咐過,王叔早就把隔音板打開,前後座聲音隔離,分裂成了兩個靜音的空間。

懷酒渾身僵硬地坐在顧應樓身邊,臉上冷汗不斷。盡管知道王叔聽不見,他還是下意識地壓低聲音,“你……你既然有了人證物證,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