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說了一則聽來的小道傳聞。
“周仁安他……好像得了什麼病,挺嚴重的。”
眾人還不知道這個,全都愕然。
葉昔言聞聲抬抬頭,看著賀嘉柔。
賀嘉柔也是剛知道這個,語氣中透露出些許不確定。周仁安移民到加拿大後做過一次體檢,好像就是那時候生病的,癌症還是什麼,具體的不是很清楚,周家的人對此瞞得緊,藏著掖著的。
如果先前隻是懷疑周仁安是綁匪之一,那現在就是八.九不離十了。
原先大家還想不通周仁安為什麼冒風險幹這事,畢竟偽造遺囑能判多久,認罪態度好一點,隻要回頭是岸積極配合調查,像黃勝鈞那樣,基本上三五年就能出來了。可惜這人患了病,沒多長時間可活了,認不認罪都沒一樣,反正都要死了,能不能等到判決那天都難說,不差這點時間。
這樣的消息無異於重磅炸.彈,光是聽到心裏就涼了半截。
葉昔言囁嚅,幹皮的嘴唇動動,許久都講不出一個字。
賀嘉柔講完這些,自己都沉默了,不吭聲地坐下。
不過眾人預想的隻是最壞的結果,目前的設想還是好的,隻要沒找到屍體,江緒就很有可能還活著。
再有,周仁安等人還躲著不敢出來,完全搜尋不到蹤跡,這也證明他們應該還沒動手,沒那麼喪心病狂。畢竟周仁安一隻腳都踏進棺材了,多半是做好了喪命的心理準備才敢動手,假使綁架江緒隻是為了殺人滅口,那他何必費那麼大的勁兒把人帶走?
警方對此做了比較樂觀的設想,認為周仁安他們肯定還有另外的計劃,應當是為了什麼而來,否則不會搞這一出。
葉昔言也想到了這一點,從頭到尾都克製著自己,不聲不響地思索了一會兒,她忽然問了賀嘉柔幾個問題,幾個關於周仁安的問題。
周仁安的老家地址,他前妻哪裏人,死了以後埋在何地,以及周仁安有沒有什麼習慣,譬如每年都會定期去哪個地方。
賀嘉柔對這些不是特別了解,隻大致知道一點,回答不完全。
葉昔言又轉而向警方求助,讓警察那邊用同樣的問題問黃勝鈞。
黃勝鈞更熟悉周仁安,全都一清二楚。
——周仁安和前妻都是南城本地人,但往上兩輩都是小鎮裏的,夫妻二人小時候都在那個鎮上長大,而前妻死後也回歸故土了。周仁安是個念舊情的,每年亡妻的祭日都會過去祭拜,且回回都是低調前往,有時候隻身前往,有時候隻帶兒子過去,不會把現任妻子和雙胞胎女兒帶到那裏,更不會讓無關緊要的人打擾亡妻。
黃勝鈞太慫,這會兒簡直遵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原則,唯恐講得不夠全麵,硬是把周仁安扒拉了個遍,連自己近兩年跟周仁安兒子見過幾次麵都說了。
周仁安的亡妻就葬在離南城市區近兩百公裏遠的清河鎮,再詳細一點就是清河鎮外的一個邊陲小村子,叫古柳村。
古柳村偏遠,處在南城與臨省的交界處,九幾年那時候辦過造紙廠和鋼廠,零幾年因為重度汙染而停了,現今那個地方已經沒落了,有條件的原住民大多都搬離了,還住在那裏人很少。
葉昔言沒見過周仁安,隻能靠猜測來揣摩對方。她不敢保證,但隱約感覺周仁安應該是將江緒帶去了那兒。
一方麵,古柳村絕對是躲藏的不二之選,地方偏人又少,不論幹什麼都能隱匿進行,不容易被發現;另一方麵,周仁安對前妻感情太深,又講求落葉歸根的思想,都快要死了,必定會回到那裏。
這種心思深沉的暴徒向來隻是表麵剛硬,豁得出去一條命,但人之將死了顧慮也多,想開了卻也放不下,心裏總有那一絲絲可笑的念頭,哪裏來就往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