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規矩也該學會了,都回屋去,仔細誤了明日的活計。”
之後幾個人規規矩矩地回了房,心緒一放下來便睡死了過去。
次日,晨起天白。
廊間響起重重的腳步聲,在桂嬤嬤的怒斥聲中,幾個姑娘悠悠轉醒。
“這些賤蹄子,再不從床上爬起來幹活,就由嬤嬤我給你們緊緊皮子!”
能在縣裏有一座大府邸,劉府主人的財力自然無須多言,在府中丫鬟小廝粗估起來也有上百之數,而這許多人自然是有自個的規製在的。
最低一級的丫鬟做的都是諸如浣衣這類的重活,累死累活不說,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自是苦不堪言。手上有些功夫的便會被打發去做繡活或是灑掃之類的,至於貼身服侍的活計,那是最令人豔羨的,定然輪不上她們幾人。
而木槿她們要做的又與尋常丫鬟們有些不同。
平日裏由像平兒之類的大丫鬟們教教規矩,便打發了去侍候主子們的花草。若是犯了錯引得嬤嬤們打罵,也會特意避開仔細傷了臉,嬤嬤們都是教訓人的老手,讓人疼的冷汗直冒卻不留傷痕自是再簡單不過。
至於木槿幾人為何能得主子青眼,這便要從她們幾人被買來時細細說來了。
府裏主子姓劉,年四十,雖有家財卻相貌醜陋,平日裏養尊處優慣了,手掌肥的像蒲扇一般,肚子上亦是突出好大一塊,善於斂財,好美色。
而夫人賈氏,顴骨高聳,鼻梁起節,嘴薄口尖,容顏自然算不得好。仔細說來她們二人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前並未見過麵,再加之賈氏豐厚的嫁妝單子,就這樣踏進了劉家大門,成了當家主母。
前些年老夫人還在時,劉老爺即使對賈氏有所不滿,卻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直到去年老夫人因病去世,看著賈氏因年老而愈發醜陋的麵貌,暗中養了外室,等到瓜熟蒂落,才將母子二人帶回了府,府中自然是炸開了鍋。
為了穩固自己和兒子的地位,賈夫人聽從了心腹嬤嬤所獻之計,挑幾個貌美的女子,扶持分薄那賤人的寵愛,再加上丫鬟的身家性命都在自己的手裏,翻不起浪來,自然乖乖聽話。
出於這樣的目的,木槿這幾個姑娘容貌方麵自然都是沒得挑的。
至於木槿,更是個中翹楚,膚白貌美,五官清秀,特別是那雙眼睛,眼角微微上挑一些,既不會讓人覺得嫵媚,又平添了幾絲風情,真真恰到好處,那是一絲不添、一點也不能減的。
在幾人侍弄花草之際,這廂桂嬤嬤正在夫人麵前回話。
“夫人您放心,昨兒個老奴已經教訓了這些不聽話的玩意,等過些日子再敲打幾次,夫人您再對她們稍加恩澤,奴用這張老臉保證這群丫頭一定服服帖帖的,半點心思都不敢有!”
賈氏輕敲著茶蓋,睨了桂嬤嬤一眼。
“嬤嬤的手段,我自然是放心的,不過嬤嬤還是要更加仔細些,等老爺回府便把人洗淨送過去,好好殺一殺那賤人的威風。此外,管教那群小丫頭的時候要多警惕些,千萬莫傷了臉。”說罷,賈氏端起茶杯,輕嘬一口。
桂嬤嬤趕忙連聲應是,福了身後退了下去。
桂嬤嬤離開後,屋內傳來了茶杯落地之聲。
日子就這樣過了幾日,這天,夫人派小丫鬟送來了新的衣裳首飾,說是這幾天姑娘們認真做事的犒賞。
得了好處自然是高興的,幾個姑娘也從原本的怯懦漸漸放的開了些,隻不過逃跑的心思是再也不敢有了的,偶爾冒出了點小芽也迅速被自個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