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嚴密把守毫無出逃希望的牢籠,又有什麼可值得留戀的呢?

確實,她想活下去。

但是是作為真正的自己,而不是一個僅有零星虛無幻想的輪回的囚徒。

“你害怕麼?”宴之又問。

“我當然害怕,”池螢轉身看向他,哂笑了聲,仿佛他問了個極為可笑的問題,“我怎麼可能不怕?”

在黑暗中潛行了那麼久,恐懼仿若腐骨之蛆般如影隨形,她怕的不是一次次重複的死亡,而是在機械的循環中再度陷入麻木,最終迷失自己。

但隻要她還有對遺忘的恐懼,就證明她還留有自己的記憶,可怕的不是恐懼本身,恰恰是恐懼使她保持最後一絲清醒。

“我就知道,”宴之也笑了,這是他見到池螢後第一次露出笑意,“其實你也早就知道。”

隻是你忘記了而已。

池螢暫時不想去糾纏他話中的隱義,隻問道:“所以我應該怎麼做?”

“很簡單,為了不讓他們找到你,就要徹底切斷你和自己身體的聯係。”

“切斷聯係?”池螢隻思索了片刻,隨即點頭,“好,怎麼做。”

宴之卻問:“你知道和自己的身體切斷聯係,意味著什麼嗎?”

池螢思忖道:“大概相當於……自我了斷?”

宴之點頭道:“對,你的意識會再也無法回到你的身體中,也許身體還能勉強維持基本的機能,但基本上等同於腦死亡。”

池螢的腦中突然閃回一段記憶,“哦!就像那位行事風格過於無法無天以致那個組織被鏟除的..……”

“是我。”宴之一臉淡然地自爆。

池螢盯著他看了半晌,隨即哂笑道:“倒也不算意外。”

“但結果不止如此,”宴之正色道,“你能接受從此以後,永遠都要借著別人的軀殼活下去嗎?”

池螢抬起雙手,手心向下,轉頭問向身旁的男人:“你知道我的手指上一共有幾個鬥嗎?”

宴之盯著她的手背,片刻後搖了搖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一個也沒有,”池螢笑著翻過手掌,將十指舉到他麵前,“我不用看,但是我知道,全都是流紋,無一例外。”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傳送到這裏,為什麼會再度變成‘我自己’,但我了解自己的每一個細節,我知道我就是池螢,並且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宴之靜默片刻,隨即反問道:“是你知道,還是你選擇相信?”

“有什麼區別嗎?”池螢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我相信、我記得,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因為我能肯定,在這一刻,我是清醒的。”

宴之沒有再繼續問什麼,隻是輕輕牽起她的手,就像過去曾做過無數次那般自然。

他將一枚細小的金屬按進了她的掌心,輕道了句:

“好,池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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