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計算,從來沒有真正的直線出現。設計者隻是用微妙的角度讓人不知不覺繞著中心一圈一圈的行徑,他們再跑一段路,說不定就會進入最終的房間,也就是這條過道的圓心,到那個時候,可真的是困獸猶鬥,要惡戰一場了。
思索片刻,石臻對著身後發話:“有沒有注意過屋頂的結構?”
“結構?我……我沒注意。”小工愣了愣,他太緊張了,根本沒有注意這些。
石臻冷哼一聲,拿出手機,再次打開手電功能,從下向上反複照了照,又對屋頂照了半天,心裏有了想法。Y區北邊這一片的店鋪都是一層樓的結構,頂部都是瓦片結構的斜頂,整體層高略高於普通住房,大概在五米左右。而此刻,他們所處的長走廊的實際高度卻隻有三米左右,也就是說,走廊上麵加蓋了一個天花板,外麵還有一個屋頂。
身後突然傳來跌到的聲音,顯然,小工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石臻想,如果那東西逮到小工,或許還能拖延點時間,那就留著那個讓自己陷入險境的家夥去做擋箭牌吧。
“咳咳……”小工在地上劇烈咳嗽,似乎是快跑到要吐了。
“就在這裏吧。”石臻微微皺起眉頭,走到那人身邊,彎腰一把抓起小工的領口,將他直接提了起來,丟到一側,然後冷冷說:“接下來大家各憑本事出去了。”
小工扶著牆,艱難的應了一聲。他扶牆喘熄,心裏閃過一絲不安,那個客人在沒有照明的情況下,竟然可以清晰捕捉到自己的位置,他是誰?
石臻耳際捕捉著那個東西的距離,應該不遠了。他又拿出幾枚錢幣畫網,然後邁出幾步,扔到極遠的地方。最後,他跑回原地,伸手從腰帶中扯出一柄薄如蟬翼的鐵片。
兩側圍牆石臻已經探過,是磚結構,以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推倒,所以也就不要指望一路直線如玩遊戲般推倒牆壁,跑出去,那是傻子在自殺。但是,天花板卻是薄弱環節。走廊其實隻是房子裏搭建的一個大場景,牆壁可以用磚頭砌起來,屋頂卻很難。他再次拿手電照屋頂,雪白的一片,沒有壁畫。他用手中的長鐵片捅屋頂,聽見一種空空的聲音,心道,這不就是裝修用的護牆板嗎,有點不嚴謹呀。
呼哧聲和腥臭味已經接近,在不遠處稍稍停下,光線明滅間看見有東西在掙紮,似乎是被絆住了。
“開始了,勝負在此。”石臻望一眼走廊一邊的黑暗,雙手握緊鐵片護手的部分,退後幾步,目光落到不遠處的牆壁。忽然,腳下發力,開始加速助跑。就在他幾近撞牆的時候,雙腳借助慣性踩上牆麵,借力將自己甩上屋頂。與此同時,他手臂發力,狠狠向著屋頂的方向砍去,又在落到地麵的瞬間,手臂持續扭轉發力,生生將天花板撬開了一條手臂粗的裂縫。
一絲光落了下來,打破了黑暗的平衡。石臻看一眼那個小工,他還在黑暗裏喘熄。他又看向那個東西,也在黑暗裏呼哧,似乎快要掙脫束縛。
不及細想,石臻再次借力牆壁,竄上屋頂的方向。雙手發力,牢牢抓住了裂縫的邊緣,生生將那個臂膀粗的裂縫,掰出了一個足夠一個成人出入的洞。更多的光線掉了下來,可惜,還是沒能照射到小工和那個東西。
“走了。”石臻對黑暗中說,然後收起鐵片,借力洞的邊緣,輕鬆地翻了出去。
出了洞,石臻先拍了拍褲子和身上的灰塵,頭也不回地打算離開,可偏偏好奇心趨勢,沒忍住往洞口看了一眼。洞口黑乎乎的,空空如也,那個小工並未能及時爬出險境。石臻莫名遲疑了一下,站在一側等了幾秒,洞口處一片安靜,洞下則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