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輝煌宏偉的山門,如今卻隻餘殘垣斷壁。冷安真的是看一次傷心一次,更不用說在這裏住過三年的晁陽。而陸無一從站在山門前就開始紅了眼圈,走進來沒多久看到警察畫的白色圓圈以示意這邊曾有一具骸骨的時候更是哭的泣不成聲,隻能腿軟的蹲在白圈旁邊。
單旗邁也是連連歎氣,也不忍再往上走,隻示意徒弟們拿出他們準備好的祭拜的東西,就地給五蘊山眾亡魂做了一個簡易小道場。
“陸青師弟,走好;諸位,走好啊。”
單旗邁聲音低沉,冷安也忍不住肅穆行禮,其餘各人也都百感交集,一行人站在遠處緩了片刻,才說起警局發現的線索。
“火是從後院燒起來的,燃火點就在……師弟寢房旁邊。”陸瀾擦了把眼睛,“火勢很大,蔓延的也很快,不一會兒就燒到了山門,所有的弟子全都中了迷.藥……陸無一也是被師弟搖醒才撿回這條命來,彭師侄……也是萬中無一的僥幸。”
到了此刻,陸瀾終於才把彭遠程編的那套說辭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這次單旗邁正眼看向彭遠程了:“哦?竟然這麼離奇。且不說你正好避開迷.藥去廁所,又那麼恰好的碰到你師兄在點火,便說你跌落山崖又轉而去尋晁陽他們,就已經讓人不解了——從五蘊山到東玉公園那般遠的距離,你是如何過去的?”
他這話說完,彭遠程還沒什麼反應,晁陽卻是先整個人一震,然後像是避免自己失態一般的緊緊抓住了冷安的手。
冷安被他抓的不知所措,看了眼晁陽,又去看彭遠程。
彭遠程這次沒有笑,他舉起兩根手指對著天,低聲說道:“弟子彭遠程在此立誓,弟子對五蘊山對師父絕無任何不好的念頭,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師兄……”這地方對五蘊山的弟子來說實在是夠特殊,陸無一本就眼淚汪汪的,現在聽到彭遠程說出這樣的誓言,立馬將所有的猜忌懷疑全都拋下,此時隻怨彭遠程把話說的眼中。
單旗邁卻敏[gǎn]的發現彭遠程話裏的漏洞,他輕笑一聲:“你敢不敢發誓說,這次的火災,與你彭遠程沒有一點兒關係?”
彭遠程麵色微變,眼看又要舉起手指,單旗邁卻慢悠悠繼續開口說道:“隱瞞不報,也算有關。”
這幾個字一出,彭遠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舉起的手指像是笑話一樣,隨著他翕動的唇一抖一抖的,本來應該說出的誓言卻半晌沒有動靜,再片刻後,彭遠程像是終於放棄了一般,頹喪的放下舉起的手反而變成雙手掩麵的姿勢,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師父”……
“這件事情真和你有關係?”陸無一又哭又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竟然連發誓都不敢?二師兄,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我……”彭遠程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他向來能言善辯,但是站在這個他曾經長大的地方,還是說不出一句違心的話來。
冷安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單旗邁,然後和晁陽靠的更近了些,還試圖用眼神和他交流一下,但晁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除了握著冷安的手,竟是整個人都呆呆的,眼神都直愣愣的。
到了這山上,一個兩個的都開始奇怪。
等五蘊山幾人情緒平複一些之後,眾人離開回到陸瀾暫居的房子,彭遠程才終於把那日的真相,一點一點,像是擠牙膏一樣擠了出來。
聽完他的話,冷安就一種感覺——這人平時看上去智商挺高的,怎麼真到正經時候,反而隻剩下些上不了台麵的小聰明呢?
而就是這一點兒小聰明,卻害死了他的師父,害慘了整個五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