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第1章

刑部大牢。

蕭潛望著手邊的毒酒,輕笑著道:“這兩年我為你東奔西跑,滅北蠻、戰狼夏。那群跟著我替你賣命的三十萬將士,大概和我一樣做夢都想不到,你蕭元齊竟是個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之人。”

“我也是沒有辦法……”原端王,當今聖上蕭元齊背著手,肅然道,“我隻讓你交出北羽軍虎符令牌,你卻始終不肯,現如今群臣已對你頗有微詞!”

“狡兔死,走狗烹,皇兄又何須找理由,我便是交出了虎符令牌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說完蕭潛迅速端起了手邊的毒酒,一飲而盡。

蕭元齊驀然變色:“四弟,你!”

良久,蕭潛吐出一口鮮血,再沒了呼吸。

蕭潛死後,靈魂在皇城的上空飄蕩。

他看著自己親手培養起來的北羽軍因為自己的死而起兵造反,就算蕭元齊奪回了虎符令牌也沒有用。

蕭元齊對外宣稱蕭潛是病死的,但蕭潛被蕭元齊一杯毒酒賜死的事情卻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

人心都是肉長的。

北羽軍眾將士隨蕭潛出生入死多年,蕭元齊此舉徹底寒了他們的心。

他們揭竿而起,將蕭元齊推翻,又另推了前宣成帝的第六子,年紀尚幼的康王為帝。

蕭潛大仇得報,卻實在高興不起來。

差不多半年前,他失去了自己的摯愛之人。

在那之前,蕭潛其實並不太知道自己的對蘇明墨心意。

兩人是皇帝賜婚,再加上蘇明墨又是一名男子,蕭潛出於君子道義,在王府裏一直和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這麼多年,他習慣了王府裏有這麼一個人,既不吵也不鬧,隻會在蕭潛需要幫忙的時候適時出現,給他出個主意。

就連蕭潛手下的部將都說,以寧王妃之才華,當個謀士都可惜,他理應入朝為官,至少也能官至翰林。

現在想來,或許是蕭潛負了蘇明墨,如果不是他一直太過天真,又信錯了人,蘇明墨或許能另有一番天地。

可惜……

回想起蘇明墨擋在蕭潛的身前,替蕭潛擋去的那一刀。

蕭潛問他為何要救自己,他靠在蕭潛的懷裏,奄奄一息地道:“王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救了便是救了,哪還有為什麼?”

蕭潛當時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直到蕭潛脫困後整理蘇明墨的遺物,才發現對方竟一直偷偷藏著自己曾不慎丟失的那枚玉佩。

那玉佩是蕭潛的娘留給他的,成色很差,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隻是上麵刻著半個同心結。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蕭潛這一生,除了那枚不值錢,丟失後他都懶得去找的玉佩,竟連一顆完整的同心結都沒能給他。

蕭潛一陣窒息,忽然睜開眼醒了過來。

他大口大口地喘氣,也許是因為許久未曾呼吸了,他的喉嚨裏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音,然後他環顧四周。

這裏怎麼那麼像從前的寧王府?

難道他轉世了?

蕭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是實心的。

這雙手曾因舞刀弄槍,掌心布滿厚厚的硬繭,現在卻仍是幹淨青蔥的模樣。

他隨手撈過床頭的一麵銅鏡,發現鏡子裏的自己瞧來年輕了許多。

蕭潛不敢置信地對外喊道:“思賢?”

那是他的貼身隨侍,從小陪他一起長大。

一張嘴,蕭潛發現自己聲音嘶啞,幾乎沒什麼力氣。

好在外麵的人聽見了,一個藍眼黑發,皮膚黝黑的少年從外麵匆匆跑了進來:“王爺您醒了?!”

蕭潛看著他同自己一樣重返年輕的模樣,皺了皺眉:“現在是何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