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記得,易真一手叉開五指,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呈爪狀,扣住自己的右手手腕,拇指和小指從下麵夾過去——正常人可以試一下,單手做這個手勢,隻能別斷腐朽的枯枝,或者酥脆的薯條,但易真卻用這個手勢,單手別斷了他的腕骨。
一個體質超S級,精神力逼近雙S級的,駕馭者的腕骨。
他深深吸氣,易真驚訝地抬起眉毛,因為容鴻雪身上那件緊身的黑衣居然活了一樣起伏著,猶如真正的蛇,或者龍,在呼吸間推移自己的鱗片,耷拉下去的斷骨同時被細密的鱗甲飛速正位,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著十分牙酸。
好家夥,還真是高科技……
容鴻雪有氣無力地爬起來,用完好的左手撐著坐下。
“你是誰?”
他又問了一遍。
隻是這一次,容鴻雪臉上再無半分玩味之色。
他用精神力來回掃描著易真的身體,依然是羸弱到一步三喘的體質,毫不設防的精神屏障。到了現在,他完全可以用意念將易真的大腦攪成一攤漿糊,可是剛才那一刻,他連一根精神觸須都探不出去。
——有什麼他無法理解,並且超出預設範疇的事情發生了。
“我是易真。”易真輕輕一笑,“隨你怎麼試探,驗血也好,看指紋虹膜也好,我就是易真,不是別人。”
容鴻雪的目光下移,在他小臂上的針孔處繞了一圈。
“什麼意思?”他緩緩擦去下巴上的血,“這麼說,前些天被我壓著掰開大腿的人,也是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越是從容不迫,羞辱的意味就越強,但易真卻不如他的意,盯著他的眼睛,尖銳道:“所以,我為這個先揍你一頓,再折你一隻手,你服是不服?”
容鴻雪笑了笑,喃喃道:“一個人,真的能在短短幾天之內脫胎換骨,成為一個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人麼?”
不等易真回答,他又問:“你用了什麼藥?”
似乎比起被痛毆、被活活折斷骨頭的痛苦,他對易真忽然的大發神威更感興趣。
易真不理會他的跑題,說:“我是獨立的個體,容懷宇死了,我跟他就算有關係,那也是過去的關係。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小叔子?”
容鴻雪的表情沒有變化,他依然在思考易真的底牌,以及他動手的倚仗究竟是什麼,聽見易真的問題,他點點頭,那笑容居然有幾分乖巧:“我懂,改變你體質的藥劑無法從根本上改變你的基因,效果也並非永久,它隻是短暫地大幅提升了你的體能,讓你具有超人般的……”
“你懂個屁!”易真坐直身體,猛地將打空的針管飛摔出去,容鴻雪微一偏頭,堅硬的針頭擦過他的臉,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我告訴你,”易真陰森森地道,“我能捶你第一次,就能捶第二次、第三次,我沒有在剛才就折斷你的脖子,是因為殺了你的後果實在很麻煩,而我不想承擔這樣的麻煩。”
容鴻雪靜默片刻,笑了起來。
“繼續說。”
“隻斷你一隻手,是因為你確實該吃點教訓。不過,跟你上床我也爽到了,還不要錢,算一算,我也不是很虧。”易真心說開玩笑了!那一百多頁嗯嗯啊啊的內容瀏覽下來,做你嫂子何止是不虧,簡直是每次都爽到翻白眼……唉這種虎狼之詞,不提也罷。
容鴻雪的笑容微斂,臉色終於變得有點困惑。
“哪怕事情傳出去,你也不在意,不怕背上蕩婦的下三濫名聲?”容鴻雪挑起眉毛,“剛死了丈夫,就和他弟弟勾搭成奸——”
易真詫異地瞅著他,那眼神,仿佛看見了一個在大街上載歌載舞的神經病。